周御史的儿子担忧道,“咱们家”
他父亲是言官,俸禄有限不说,更是清廉地没一点油水。若不是家族一直单传,积攒了一点钱才早年在京都置办下宅子不然光凭他父亲的俸禄,在这京都买宅子都是问题
好在他母亲和媳妇都是节俭的性子,操持有方,他又入太学做了学正,也有了俸禄,家里的日子才略略宽绰。
后来在京都远郊又买了一个小庄子,有了几十亩的良田。
老三几个,其实都是老家族里的几个农家子弟,日子过的艰苦,来京里投奔的,就在那小庄子里做活,并不是他们家买来的奴仆。
就他们家这情形
要怎么才能打点出像样的谢礼呢
“老三他们这次从庄子里来京,”
周御史道,“不是将庄子里养的羊送来了,还有好多只的鸡鸭,对了,还有几只鹅”
那些活口都还没处置,一时也难以换成银钱。眼下事情太急,那就顾不上细节了,表明诚心即可
他儿子“父亲”
他父亲的性子就是急躁,这些活物怎好做谢礼的
“再加上我这一只笔,”
周御史转身又从架子上小心翼翼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盒子,小心吹去上面的浮尘,恋恋不舍道,“全管象牙紫毫笔呀”
这是他都舍不得用的一只珍藏笔。
“快去,叫人把那些活物都赶上车,”
周御史装好笔后见儿子还在犹豫,立刻又吹胡子瞪眼道,“快点本官亲自去”
诚远候府正院的书房内,话题也早已言归正传。
卓嘉正在跟贺重瑾大致介绍了一下东褐鲁部族眼下的一些问题。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周成泰的轻咳声。
“什么事”
贺重瑾道。
周成泰连忙回道“禀侯爷,有客来访”
“回了吧”
贺重瑾一皱眉道,“不是吩咐过,但凡这两日有客来访,就说我大病初愈,身子虚弱,还在调理之中不便见客”
他病“好”
的消息一出去,不仅以往的同僚部署,乃至朝中其他各种复杂关系的家族势力等等,都要来问候
有实心实意关切他身体的,自然,更多的是,各种家族势力对他这边的观望试探。
这种应酬,他最烦不过。
早就吩咐过周成泰了,之前也没见他来回,怎么突然又来回禀
“侯爷,”
周成泰小心道,“是周御史大人亲自来了”
“谁”
贺重瑾疑惑道,“周御史”
周御史乃是朝中言官行列的佼佼者,这人秉性不错,学问也是有的,就是很多时候太过较真又太过冲动,言辞一向激烈过度
这人,他几乎从未结交过。
怎么这时候突然上门
而且不像是其他朝官,只派人来问候,竟然亲自登门
这事怎么说都透着蹊跷。
“他可有说什么来意”
贺重瑾问了一声。
“说是来道谢的”
周成泰也是一头雾水,“小人也没敢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