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跟大学好友断了联系,去年春天开始抽烟,秋天来到冰岛独自爬雪山,时间线串起来了,李朝闻想。
“他挺好的?”
于磐问。
“他读直博,每次聚会都吐槽他导师是学术武则天。”
“他能干得出,”
于磐笑了:“他有女朋友了吗?”
“没有,还在相亲。”
李朝闻和于磐相视一笑,幸灾乐祸地挑眉。
“想象不到。”
于磐戏谑道:“陈野,相亲?”
的确难以想象,一个天天穿oversize破洞裤的bboy,会边读博边相亲,这个相当矛盾的画风也就只有在祖国沃土上,能达成一种诡异的和谐。
小李的手机又亮了两下。
吴子楷:“对了,于磐好像十二月的生日。
问了,12月18号,不用谢。”
李朝闻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心虚:怎么问了这么多,你小子可别把我暴露了啊。
可是于磐还在旁边,他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不动声色地知道他的生日。
小李向窗外望去,今天阴云密布,天上一颗星星也没有。
“哥哥,你是什么星座啊?”
“人马座。”
“那你看过人马座星团吗?”
于磐闭起一只眼睛,环起一只手作望远镜状,这样望着李朝闻说:“看过啊,人马座在银河系中心,最亮的方向,还能看到很多梅西耶天体。”
李朝闻发现了,谈起天文、宇宙,于磐会一口气说很多话。
“你好像很喜欢看星星。”
“也就近两年吧。”
于磐放下手,落寞地盯着地毯的一角,他说:“看这些,能让我觉得,我很轻,很渺小。对于宇宙来说,我什么都不是。”
“那我所经历的一切,也就算不上什么。”
于磐的眼神像片羽毛,轻飘飘落在李朝闻身上,然后又变得很重很重,压得他难以喘息。
“你什么时候走啊?”
于磐换了种愉快的语气问他。
“19号早上。”
“这么快?”
于磐翻开手机日历,今天是15号,他们旅行团的南线行程18号下午结束。
“那18号晚上如果晴天,就带上天文望远镜,我们一起去看星星吧。”
李朝闻忙不迭点头:“好啊。”
他没有问他,那如果阴天怎么办,因为重要的不是晴天,甚至也不是星星,当时间的长度缩短,厚度就会增加,如果所有的砝码都加在那个晚上,它就会变成永远。
于磐起身,他微笑着,使用他们的一百万年纪年法:
“晚安,我们五十年后见。”
明天真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有时候李朝闻觉得,最迷人的不是幸福本身,而是你清楚、你确定幸福正在朝你走来。
它一定会来。
如果在这种等待中沉睡五十年,也未见得是不幸,而离开冰岛,是五百年之后要担心的事情。
16日一早下着大雪,他们八点出发,面包车行驶一个小时,路过雷市,到达第一个停留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