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青云欣喜地说道:“只是,成都没有这么多的船只。”
她环顾四周水面,轻舟小船数不胜数,大船画舫前前后后便有四五艘。
“那些画舫之上,都是酒楼吗?”
“有的是酒楼,有的是教坊或者青楼。”
兰行之指着其中一艘,说道:“那艘画舫,是杭州纨绔达观贵人最喜欢的船。”
成青云了然,恰在此时,有侍女上前来,欠身说道:“公子,巡抚大人请您到椒兰厅共赏舞乐。”
“知道了,待我换了衣服就去。”
兰行之对侍女挥挥手,又讥诮地对成青云说道:“这杭州的周巡抚大人,生怕我来了杭州会寂寞无聊,便特意为我包了这艘画舫,还时不时让我共赏舞乐,真心怕我找不到事情做。”
成青云听他阴阳怪气的口吻,不由得蹙眉。
兰行之却不以为意,依旧漫不经心地自嘲,说道:“或许,我没到一处,便总是无端的生出些事情来,各地的大人们,都怕了我,所以这巡抚,干脆就把我困在这船上了吧。”
成青云无心与他共赏舞乐,拱手行礼就要告辞,却不想兰行之握住她的手,竟有些哀怨地说道:“青云,你一定不愿意让我独自赴宴的。”
成青云挣脱他的手,奈何这人用了八成的力气。“大人,我去恐怕不妥。”
“有何不妥?”
兰行之似笑非笑,“难道你上船上,巡抚会不知道吗?与其无声无息的,还不如去见见他,免得巡抚大人见外,你说呢?”
成青云咬牙,十分勉强地答应了。
巡抚大人果然很会安排,成青云与兰行之一进去,布置考究雅致的厅内,便已经陈设好了美酒佳肴,每台案几旁,还有环肥燕瘦的少女,安静乖巧地等候着。
成青云坐在了兰行之的右下方,还未坐稳,身后那等候的乖巧如兔的少女,便伸出纤纤细手,搭在了成青云的肩膀上。
成青云惊得肩膀猛地一缩,连忙回头一看。
少女抿唇而笑,见成青云是一俊俏英气的少年,羞涩温婉的笑容里更是多了几分期冀和甜蜜。
成青云将她的手拂开,说道:“我肩膀受伤了,不要捏。”
那少女担忧地蹙眉,还未开口说话,兰行之却看了过来,“青云,你的肩膀还未好?不然让杭州城内的大夫看看?”
成青云干笑着,说道:“不用。”
兰行之倒是很享受,指挥着少女为他倒酒,为他剥水果,又让少女给他夹菜,可他就看着,一动不动。
周巡抚兴致高昂,点了花牌,让三位貌美的教坊女子合奏一曲,不停让人为兰行之倒酒。
成青云也没能幸免于难,几杯酒下肚,竟有几分醉意,混混沉沉地坐着,眼前的景象都变得有些模糊。
这宴会一直进行到傍晚时分,成青云沉底的醉了,连那三个教坊来的艺女也喝得半醉不醒的。
成青云看见兰行之起身,将她扶起来,对周巡抚说了些什么,随后便带着她离开了。
许是因为醉酒,成青云这一晚睡得很沉,直到被渴醒了。借着江面各处画舫轻舟摇曳的灯光,她自己起床倒了一杯水喝,身上热汗涔涔,干脆掀开了帐帘,站在窗边吹了吹江风。
夜来风景如画,枫桥渔泊,美不胜收,对面画舫之上,甲板上还有人歌舞弹琴,吟诗作对。
还有渔船趁着夜色撒网,天明时可以收网捞鱼。
成青云只站了片刻,感觉燥热消散很多,才回到床上继续睡觉。
次日清晨,侍女扣响门,成青云起床,打算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去找胡柴了,毕竟两人算是同乡,又要一同去京城,绝对不能生疏了。
开了门,不曾想站在门口的是兰行之,手中端着飘着药香的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