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时后我过来找你。这个地方是摄像头死角,你只要呆着不动就没事儿。”
安希亚看着他微驼的身影穿过如丛林般密集的机器,很快就看不见了,深呼吸了一下,把全部注意力投入到屏幕上。这台电脑是被锁定的,不能下载和转存任何信息,只能浏览。
键盘上满是灰尘,图纸被输入了动态病毒程序,数列和数组的排列方式不时变化,根本就是一个每分钟都在变化的活病毒文件;所以这台计算机也废掉了,无人使用。
除非破解病毒,否则一张活着的图纸是无法保存在记忆里的。安希亚意识到自己是进了一个深坑啊,越来越深,已经快爬不出去了。三小时?简直是笑话,三百个小时都未必足够!就算是异能帮她复刻了原身堪比拍照的图像记忆功能,那也得給够拍照的时间啊!!!
等等,这个序列,刚刚好像出现过…安希亚似乎捕捉到了某种至关重要的东西,但是转瞬即逝,某个狡猾的数列悄然消失在数据的海洋里。
几百上千个公式和数组在伊恩的脑海里盘旋着,不断交换着位置,她试图找出它们组合、分裂的规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艾尔伯特应该已经安排好晚上的行动了,一切都蓄势待发,偏偏刚发现源头发生了错误,b计划居然也是不可能实现的!
任务不能失败了!!缺乏入职培训教育的小巫女也知道任务失败是什么下场!尤其是在她目前没有一个成功案例打底的情况下,任务失败约等于死亡。这可不是游戏,这是真人大冒险欧。
对!是回归算法!!这是几十年以后的算法,这个病毒用的是回归算法!怪不得没人能解决它。这是来自未来的病毒!!
“喂喂,小仙女,我是川晓,我现在十万火急,需要你帮忙”
稍微一愣神,2024年那个呱噪的声音又出现在脑海里:“我很克制了,好几天没联系你了,你知道我又发生了什么事儿了吗?!”
那声音居然有点颤抖,显然主人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困境。安希亚挑了挑眉毛,这会儿可不是开小差的好时间。
“想办法活下去,我大概5个小时后找你。”
在安希亚切断联系之前,对面给了她一声高亢而嘲讽的冷笑。
这是?不想干了吗?这么嚣张地给自己摆脸色看?安希亚决定但凡她腾出空儿来,必定要给2024年的精神小伙一个狠狠的教训。
偷天换日(上)
安希亚瞬间醍醐灌顶,不是乱码,这是几十年后的代码!!被故意写错的代码,修正之后,代码运行结果就是真正的图纸!怪不得原身搞不定呢。她再厉害也不可能掌握未来技术。
把代码藏在图形和混乱的数列里,可真有你的!!代码现在被设定成无限循环模式,随机生成数组和数列,这就是为什么图纸看上去像活的一样。
舍甫琴科绝无可能破解乱码,因为他不掌握数十年后的代码编写规则。他撒谎了。
舍甫琴科的角色是什么?叛逃者?撒谎者?还是代言人?
安希亚手指不停地敲打着键盘,这个时代实在太落后了,这种完全不智能的键盘用起来也非常不舒服。她只有可怜的三个小时,大概就够她从头至尾看两遍数据背后的代码,根本来不及深入分析。
幸好目前她那点少得可怜的异能还没去世,从脑海里调出一个模型是分分钟的事儿。安希亚坐在计算机前面,慢慢地翻页,仔细看着屏幕上不断闪动的绿色数字,它们在随机变化着,怪不得把好多大佬看吐了呢。
一个宏大而精密的模型逐渐在她脑海中勾勒了出来,记数字是没有用的,这些都是掩饰,始作俑者把一棵树藏进了森林,而那些数字,不过是森林边上的小草而已,朝朝暮暮,死而复生。
三个小时一晃而过,舍甫琴科甚至晚到了半小时。他带着安希亚拐了n次弯之后,从酒店的地下停车场出来了,这又是另外一条路了。安希亚满不在乎地跟着他乱走,你一个1981年的人类如果能打败来自2024年的卫星定位技术,那就邪性了。
艾尔伯特斯的车停在酒店门口,他依然穿着那件完全不适合零下38度气候的修身大衣,带着黑色皮手套的手里夹着一根香烟,姿态优美撩人,安希亚在明斯克寒冷到绝望的空气里突然看见这等美人,简直就想跪地膜拜了。
“今晚十点。”
艾尔伯特把香烟掐断,打开车门,前面那句话是对舍甫琴科说的。
一分钟以后,黑色吉普车呼啸而去。现在是下午五点钟,离晚上行动还有五个小时。
回到营地之后,两人迫不及待地进了二楼小餐厅,所有人都等在那里了。晚餐盒放在小桌上,高品质的素食三明治和黑咖啡。
安希亚看得直叹气,有个过于讲究品味的老板,他的手下很容易贫血的。马上要打仗了,需要高糖高热量让我们杀气腾腾,保持传销组织拉人头的狂热才对路吧?
“咱们从头撸一遍所有的事实或是假象:一个叫舍甫琴科的人,自称掌握让整个欧洲为之颤抖的z武器图纸,以此为筹码跟你们交易,代价是营救他被克格勃迫害的家人。”
“第一次接头没有透露任何有价值的情报;第二次见面给我看了一堆乱码,图纸被彻底毁损了,应该是植入了某种病毒,整个都污染了。那是一种每分钟都在变异的病毒,乱码的排列组合每分钟都在变化完全不可能记住,记住了也没有用,因为已经不是初始图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