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的大厅里。
长信君大人端坐于上位,离舞在一旁奉茶。
真刚恭立于中央,单手持剑,双眸始终一片寂静,神色冷漠。
“说说吧,赵嘉有了什么动作?”
嬴景轻抿了一口离舞所奉上的茶水,眼中含笑。
早在三天前,他就已经命罗网要盯紧赵嘉了,而今倒是终于有了些消息。
“这几日里公子嘉都并无太大异常,但今日他忽然秘密召集了麾下死士。”
真刚一开口,就爆了个大料。
“召集死士?他要做什么?”
嬴景微微皱眉:“难道是……?”
他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据公子嘉密令,今夜子正,火烧妃雪阁。”
真刚的答案,终究还是确认了嬴景的猜测并没有错。
既然不能遵守婚书的约定三书六礼娶为正妻,也不能反悔成为失信之人毁了名声,那就只剩下这么一个办法了。
人死了,自然这婚书也就作废了。
嬴景沉默了片刻。
景大善人有点看不得这种人间疾苦。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气:“公子嘉是个狠人啊,是个干大事儿的料!”
说着景大善人又是看向了一旁的离舞,忽的展颜一笑:“看来,这次的赌约,是本君胜了。”
想到那日君上附在她耳边轻声所说的赌注,离舞顿时只感觉整个身子都有些发软无力了,眼波流转,剪瞳似泛起秋水,面上亦是微微的泛起红晕。
“君上可是要插手此事?”
离舞只能匆匆的移开话题,再想下去,她就得直接软倒在君上的怀里了。
景大善人倒是也知道轻重缓急,现在可不是跟离舞履行赌约的时候,话题也是重新回到了赵嘉的这件事情上来。
“当日在妃雪阁,本君提出与公子迁一同作为证婚人在婚书上署名,便是希望雪姬姑娘能够得偿所愿。”
说到这里,景大善人亦是轻声一叹:“可惜,本君一片好心,却办了坏事。”
“本君想做回君子,以成人之美,奈何公子嘉却不领情啊。”
景大善人已是差点要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了,只能低垂着脑袋,不让人看到他这副愧疚的快要笑起来的模样。
景大善人是真的愧疚,只是愧疚到了极致控制不住表情。
绝对不是演的!
景大善人想过赵嘉在酒醒后或许会反悔。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纳为妾室,又或者是威逼利诱,逼迫雪姬离开赵国。
这些景大善人都想过,可就没想过赵嘉会干的这么绝!
毕竟在罗网的情报里,公子嘉一直恪守本分,素有德行,有翩翩君子之风,无论是在贵族间还是在民间的口碑都很不错。
至于那一夜的醉酒失态,景大善人也能理解。
赵迁代表赵王来接待秦国使臣,所传达出来的信息已经很明确了,还不准人家借酒消愁了?
瞧见景大善人那愧疚万分几乎要控制不住表情的模样,离舞只感觉心中一颤,有些心疼。
她不由宽慰道:“君上您出于一片好意,实不必自责,这都是那公子嘉的错,酒后失德在先,又意图阴毒灭口,合该赵王废他太子之位。”
景大善人轻轻摇头,他勇于承认错误:“做错了就要认!”
“若是没有本君插手,公子嘉最多醒酒后反悔,也不会出此下策要灭口妃雪阁,此事既与本君有关,自是不可坐视不理。”
景大善人是个负责的人。
既然已经参与了,那必然要参与到底。
自已犯下的错误,自已来补偿。
不像赵嘉,做错了事不想补偿,直接把人噶了,“人死债消”
。
妃雪阁今日之灾,景大善人觉得自已需要承担一部分责任。
“真刚,现在什么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