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麦不懂“既然要离婚,那怎么还有了孩子有了孩子,不是更多一层牵绊”
彭天铭神情顿了顿“那时候年轻,稀里糊涂的,也不懂,反正就怀孕了,当时想过打胎,又怕出事,就稀里糊涂生下来了。”
她叹了口气“其实我说你哥说得头头是道,我自己那时候也是拎不清,一直想离婚,拖沓着,闹到现在,我爹出来,我们家重新起来了,人家反而不想给我离婚了。不过好在我们家也不至于怕他,现在慢慢来吧,大不了赔一笔钱,赶紧把他撇清了是正经我们家胖妞,以后我就告诉她爹已经死了,不让她见那个混蛋玩意儿”
冬麦听了,想起自己之前,便也没说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行事风格,一些事,也说不上对或者错,毕竟年轻时候不懂,也没有人教怎么做,凭着自己的直觉做事,把日子过得稀里糊涂,最后又凭着直觉从泥坑里奋力爬出来,跌跌撞撞的,熬着也就过来了。
或许这就是人生,不完美,磕磕绊绊的人生。
在彭天铭这里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冬麦坐着车,直接过去东郭村,想着和自己娘商量下,也不管别的了,就逼着哥哥必须进城去干活挣钱,他如果不去,就让娘哭,说被人家打可怜,就不信哥哥还能撞装死。
可谁知道,才过去东郭村,村里七嘴八舌地说,说你家出事了。
冬麦听着微惊“怎么了”
一问才知道,原来今天谢红妮娘家听说自己和二哥在公社挣了钱,眼馋,跑过来想“借钱”
,胡金凤自然说没有,双方就争辩了几句,争辩的时候,就推搡开了,满满看到打架,惊得不轻,哭叫,胡金凤抱着满满,对方就要来抢,抢的时候,双方就推搡起来,这时候江树理也过来帮忙。
正闹腾着,江春耕从外面回来了,据说开始的时候都是傻的,只从旁边看着,好像没明白怎么回事,后来猛然间像是醒了一样,跑过去,把谢红妮娘家人揍了一通,直接让他们滚。
冬麦心都提起来了“那,那人呢,现在人呢”
邻居叹了口气“能怎么着,谢红妮娘家气得不行,现在是要拉着谢红妮走,说这日子不过了还要你们家赔钱”
旁边的跟着摇头“造孽啊,你们家媳妇也真是的,娘家人也真不是东西,这都闹腾啥,跑来你家打架,这不是找打,现在还有脸要钱。”
“可不是嘛,也是你娘太讲仁义了,这样的媳妇,她连孩子都不管了,留着她干嘛,赶紧离了得了”
“就是现在你哥打了人,还不知道怎么着呢,人家怕是不能轻易饶了你家。”
冬麦听了,却是心跳如鼓。
彭天铭那里的提议,她觉得挺好,只是怎么让哥心甘情愿去干活卖力气,她怕她说不通大哥那里,现在倒是一个好机会。
当下她骑着车子,匆忙赶去了家里,一进去,只见谢红妮娘家人都在他们家呢,周围邻居围了个水泄不通,都等着看热闹呢。
大家一看到她来了,便忙让开路,让她进去了。
她进去后,就见她娘抱着满满哭,哭得可怜兮兮,手捂着自己额头在那里哭诉“家门不幸啊,儿媳妇自己摔了,把我家孩子折腾没了,现在倒是赖上我家了,整天啥都不干,孩子也不管,就知道闹性子,我赔了不知道多少小心,人家还打我,看看我这疤,我老妈子可怜哪,这日子咋过啊”
满满小,不懂事,看到自己奶奶哭,也跟着哭。
江春耕旁边站着,铁青着脸,一声不吭。
谢红妮娘家人在那里嚷嚷“你啥意思,你看你们把我们打成啥样了你们不赔钱,那我家闺女也不在你们家了,孩子我们也不管了,你们孙子到时候没娘,你们家日子也别想好过”
这话说出后,原本僵硬地站在那里的江春耕,终于艰难地看向谢红妮。
谢红妮傻眼了,茫然地看看娘家人。
江春耕死死地盯着谢红妮半响,终于道“咱俩当夫妻的时候,我自认为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性子不好,但是我没打过你一下,你怀孕时候,我能做的,我都一个人做了,现在出了这种事,你不好受,我也不好受,这夫妻再当下去,就是仇人了。”
谢红妮陡然瞪大眼睛,嘴唇都在颤。
她预感到江春耕要说什么,心里竟然乱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着。
江春耕“今天你娘家人也都在这里,你说一句话,这日子,到底是过还是不过,过的话,咱就立下个章程,看看怎么好红过日子,不过的话,那你就跟着你娘家人走,你也要想清楚了,这是你的日子,不是你娘家的日子。”
说到最后,他声音中都带着哽咽。
谢红妮傻傻地站在那里,她犹豫了,她看着江春耕,之后又看向她娘。
她娘看这样子,便明白了。
江家人是要这个媳妇的,想想也是,现在娶个媳妇,那得要彩礼,村里多少光棍娶不上媳妇呢,哪那么容易,再说还有满满呢,自己闺女给她江家生的儿子,他们能让儿子没娘
她便冷笑一声,对着闺女说“闺女,咱不在他家过了,跟着娘走,娘回头给你备嫁妆,找更好的谁稀罕他家”
当下她拼命给女儿使眼色,这个时候可不能露怯,只有这个时候稳住了,以后才能拿捏江家,江家现在有钱了,必须让自己闺女立起来,立起来以后才能讨好处
江春耕盯着谢红妮,哑声道“我今天问你这个,不是说我江春耕离了你不行,我是想着好歹夫妻一场,你是一个女人,你才流产了不容易,就这么让你走,我不忍心,也是想着满满,他才几岁就没娘,现在过不过,你就说句话在这里。但你自己要想清楚,今天你但凡走出这个门,以后就没有回头的路了。”
谢红妮看她娘的眼色,本来还是犹豫,茫然,心里也有些慌,但是现在听到江春耕提起满满,心里顿时稳了,江春耕最疼满满,别的可以不顾,他不可能不顾满满,她生下来满满,这就是她的本钱。
任凭什么时候,满满都是她肚子里出来的。
当下她终于脑子清明了,不屑地道;“你还有脸和我说过日子我凭什么如果不是你气我,我能流产吗你还有脸问我这个,谁稀罕在你们家当媳妇你当我没娘家人就这么任凭你欺负吗”
江春耕听到这话后,沉默了一会,之后才望向谢红妮娘家“我和她夫妻一场,这些年,日子过得也一般,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坏,那天她差点没命,我们的孩子也没了,别管这事怎么来的,我心里难受,也愧疚,所以你们怎么着我没关系,我认,谁让我和她是夫妻,她出事了,我担着。但是你们这么欺负我家里人,我再混账,也不能让你们这么干了”
说完这个,他继续道“我刚才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她既然还是能这么说,这日子我也不过了,你们把她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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