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滕乍一看见谭琛开心到近乎有点天真的表情,忍不住露出笑意,“一看就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才能养出我家小琛这样的人物!”
“得了,给我戴高帽也没用,你见了我爸妈千万别说错话,也别做什么下流举动,我爹心脏不好,受不了这刺激。”
“知道了知道了,我绝对不会出岔子的,我都练习好了!”
泽滕说着清了清嗓,像模像样地道:“伯父伯母你们好,我叫泽滕,是小琛的好朋友……”
他正经起来倒确实是个体面又风度翩翩的英俊男人,谭琛满意地拍了拍他宽厚的脊背,又习惯性地吐槽:“衣冠禽兽。”
谭琛的故乡气候严寒,哈出来的气都是一团白花花的浓雾,他和泽滕坐在出租车上,心照不宣地将手握在一起,觉得暖和了许多。
出租开了四十多分钟,谭琛总算是看到了自家那座二层小平房。
他们下了车,泽滕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见一条巨大的猎犬以鸿鹄飞天之姿优美地扑了上来……然后嗷唔一口咬住了他的肩膀!
“黑子!松口!”
谭琛吓了一跳,大声呵斥那凶狗。
泽滕冷不防挨了这么一下,委屈得要命,当即搂住谭琛撒起娇来,“小琛它咬得我好疼……”
谭琛无可奈何地随便揉了揉泽滕被咬到的地方,“皮糙肉厚的还喊疼,你不会自己治一下么。”
黑子浑身的毛都炸了,呲牙咧嘴的瞪着泽滕,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正是一副随时准备发动攻击的架势。
谭琛心中不由有点发悚,暗想动物的直觉比人类灵敏得多,黑子该不会是瞧出什么来了吧……?
——不过就算它知道泽滕是蛇又能怎么样?反正黑子是条狗,难道它还会开口向老爹告密不成?
如此一想,谭琛便放心了,拉起泽滕往家里走去。
小院里种着冬青,家门为了通风换气时常开着,谭老爷子提着铁锹走出来,正好看见谭琛和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站在院里,正打量着这所一家人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
“儿子!回来啦!”
谭老爹声音洪亮地唤了一声。
谭琛转过头快步迎上去,“爸,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待在屋里。”
“我还没老到不中用的地步!”
谭老爹作势在他后背盖了一巴掌,又笑呵呵的看向泽滕,“儿子,这就是你说的那朋友?一表人才啊!”
泽滕马上摆出好人样,规规矩矩地道,“伯父您好,我叫泽滕。”
谭琛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些,他明知父亲不可能看得出这是个妖怪,但还是忍不住紧张,“呃,爸,我朋友是从国外回来的,过年没处去。”
“那敢情好,我和你妈还嫌新年太冷清呢,添口人再好不过了,来来来,快进来,别杵在门口!”
谭妈妈听说儿子今天回家,早就准备了酥肉、丸子,香喷喷的大白馒头摆上桌,谭琛的口水当场就汹涌了——这些都是他最喜欢的家常菜,有多久没吃过了?
谭妈不是个时尚人,因此没有认出泽滕来,几人和乐融融地吃完了饭,谭琛便带着泽滕进了自己卧室。
泽滕撑了这么久早就是强弩之末,他一进门就化回原形,有气无力地摊在谭琛床上求安慰。
这时楼下又传来狗吠声,一声比一声急切,泽滕眼神闪了闪,道:“小琛,我听说狗肉煲的味道不错耶!冬天吃又美味又暖和!”
“滚犊子,蛇肉煲味道更好,”
谭琛白了他一眼,“这狗我老爹养了很久了,想吃它?做梦吧你!”
泽滕扭动着趴在谭琛膝头上,一本正经道:“我总觉得你家这狗不简单,不是泛泛之辈。”
“养了这么多年,它有几两重我还能不知道?别在那儿疑神疑鬼了你这蛇妖。”
谭琛躺在自己的床上,心满意足地打了个滚,“哎……好久没回家,感觉还是这么舒服啊。”
泽滕见谭琛并没将黑子的事放在心上,便也无话可说,乖乖地依偎在他身边养神。
于此同时,谭老爹的书房里,黑子慢慢地踱了进来。
谭老爹将细长的烟枪往桌脚磕了磕,目光深沉,“……那个男人,是妖?”
“是,我能力有限,看不出他的原身,不过他身上确实带着妖气。”
黑子一跃跳上书桌,在谭老爹跟前卧下来,若有所思地甩着尾巴。
谭老爹吐出一缕白烟,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你说这个崽子,真叫人不省心,那妖是好是坏咱们也不知道……”
“别担心,老伙计,是好是坏一测便知——不过我在意的倒不是这个。”
“哦?他还有什么问题?”
黑子犹豫一番,才道:“我说了你别激动,我觉得那妖怪和琛崽子关系不一般……”
“不一般?两个男人,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还能怎样?”
“呵,世间的关系又岂是这两种,彼此倾慕喜爱、相濡以沫也是一种感情。”
谭老爹失笑道:“那不就是两口子了?你开的哪门子玩笑!”
黑子听了这话也不吭声,只是从鼻孔里出了口气。
谭老爹笑完以后发现黑子表情严肃,并不是说笑的模样,便不由得跟着紧张起来,“你是说,他们俩个……?”
“这只是猜测,我不敢断言,不过对于妖类来说,性别倒确实不是紧要的东西,只要他对琛崽子真心。”
黑子说完以后站了起来,抖了抖一身乌光油亮的毛,“你也不是什么老古板,如果年轻人之间确实相互喜欢,咱们也不好做那棒打鸳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