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那雾气透着黑墨般的水迹,天王的瞳孔才由混沌转而清明,眨了眨眼,有些不可置信的道:「小因因?」
葫芦一听,又是那人,便觉这天王是不是又老糊涂:「老头,是请你观胜神洲,不是观小因因。」
天王右手提着笔,迟迟未落:「不是,我刚瞧见小因因在胜神洲的地下,与那腐烂的苏罗花根,还有黑气在一块儿。」他始终难以相信他所见到的,那画面简直就像是那位小因因是始作俑者般,可他一介广目天王,从未识错人,他更是未在那人身上,看见任何的贪婪习气。
难以置信的除了这以外──他手中还拿着六时书。
这下可糟糕了,不敢有任何耽搁,天王立马书写了急信,交予兵将yu托给胜神洲的持国天王。
葫芦难得见天王是如此焦急的神情:「是他使的?」
天王如今也无法确定是不是他做的,但算算葫芦说的时间,苏罗花枯萎的时间,那位小因因正好在替他处理六时书的事情。可一想起方才观到他手中拿着六时书,便觉这些事发生的略有蹊跷。
「要不你先派兵将守着宝殿,我去趟胜神洲看看情况?」葫芦见天王未回话,便深知四大部洲之乱已然开始。
「那好,你去吧。」天王r0u了r0u眉心:「那人手上还有六时书。」
葫芦闻言愣了下:「这怎麽可能?六时书只有四……」如同方才他所说,现下没人窃走六时书,不代表未来没人窃走。
吴默默看着他们忧心忡忡的模样,心里也不自觉的紧张起来,暗自也希望事情顺利解决。
葫芦拿了几颗桌上的果子塞满行囊,便领着吴默默赶回胜神洲,yu走出天王殿时,突然又被天王叫住:「慢着,小因因离开前,同我说过他的名字唤作吴因。小子,你就看着见机行事吧!」
这下换吴默默呆愣住了,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可有多少?葫芦见她站着一动也不动的:「默默,你刚才果子吃多了想去茅厕吗?」
吴默默摇摇头,也不知道该怎麽形容她现下的感受,只觉得格外荒唐:「我爹的名字,刚好也叫做吴因。」
「有这麽刚好?这说不准只是巧合。」葫芦拉着她的衣角,要她还没见着人,先别自个儿心急。
天王听着两人的对话,也没再多说什麽,便目送他们离开。待确定他们走远後,继续看着议事桌上的朱砂se笔迹:「小因因,看来你也是避不过这因缘果报呀!」
回程的路途b来时更顺利,不多时两人便到达胜神州,虽说在牛贺洲才待了一天多,可在胜神洲却是十天过去了。
这十日之间,却是让胜神洲风云变se,往日的繁华荣景,在此刻却是一夕变幻。
吴默默跟着葫芦下了船,街上不如以往那般人声鼎沸,街道两侧的门户皆是闭起的,抬头一望,还看见有人在整修房子。
「胜神洲不是都不下雨的吗,怎麽现在却盖起了屋顶?」吴默默从刚才就觉得街上的氛围特别奇怪,明明是yan光普照,空气中却像是有guy暗的薄雾笼罩。
「这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出大事了,连画军都不见人影,我们还是先回小师父那儿探探详情吧。」
葫芦按着记忆走回之前的住所,可不见熟悉的建筑,只剩一堆残屑、砖瓦,以及不知被谁烧出来的窟窿。
这下两人看着眼前的残骸,都不知该说些什麽。葫芦先问道:「我、我是没走错吧?」
吴默默扶着额头,觉得眼下发生的事情,似乎不是她一介平民百姓能够解决的,胜神洲究竟在这段时日发生了什麽事情……「葫芦,我们待在这边,也不是办法,你能想点法子,见见其他人吗?」
「我在这儿平日就是顾顾小红花,也没多认识其他人,只好去茶室碰碰运气了。」葫芦百般无奈的继续走向茶室,沿途的人们不复以往笑容常驻,取而代之的都像是在躲着什麽一般恐惧。
进入熟悉的茶室,更是门可罗雀,除了掌柜一人以外,茶室内空空如也。
「掌柜的,我刚从牛贺洲回来,不知道胜神洲这十日,到底发生什麽事?」葫芦见茶室里掌柜还在,便想同他问问。
掌柜一见有客人进来,先是愣了下,细瞧发现是熟客,便叹了口气:「你们能走的,便赶紧收拾收拾去其他洲吧!」
葫芦继续问道:「是苏罗花枯萎造成的吗?怎麽这儿满是黑气?」
「哎,苏罗花还不是什麽大事,天王自是有办法处理,就是胜神洲的灵气根处,被人给坏了,眼下就算是有几万株苏罗花,都救不回胜神州的命脉。」掌柜一言即此,更是难过:「这几天接连下好几天的雨,从没过这情形,修为有到的,通通都逃到其他洲了,剩下我们这些没修为的,命也不久矣。」
胜神洲的万物根源,皆是透过灵气滋养,这大地若无灵气,行者也无法继续修行,植物更是无法生长,人们只会愈来愈虚弱。
葫芦觉得事情似乎超出他预期:「那麽天王呢?他肯定不会坐视不管。」
掌柜又叹了口气:「天王这几日都去请求其他部洲的支援,可援兵一到,怕是我们也撑不到那时。」
这下连葫芦也不知该如何处理:「那你可知香y大师的住所,怎麽被烧了?」
「几天前,天王下令将那个不祥之处给烧了,有人说那是魔物滋长的地方,也有人说是苏罗花成妖,反噬胜神洲的灵气,还有人说那是连接胜神洲灵气根源的地方。这些我都不知道靠不靠谱,总之,那个地方你们少接近微妙,免不得x1了你们身上的修为。」掌柜边倒了些茶,给自己润润口。
「烧了以後,香y大师可去了哪?」葫芦想问个仔细。
「这我就不清楚了,你们若要找到香y大师,可得碰碰运气了,眼下所有人都避着不见人自保,能保存一点儿粮食保命要紧。」掌柜又道:「我养这茶室一辈子了,却是舍不得关。」
吴默默闻言,感到有些难过,虽说这些人非亲非故,可也是住在同一片天空下的百姓,现下却是如此无奈的等si。但她跟葫芦都不晓得具t发生了什麽事情,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待问了差不多以後,他们走出茶室,葫芦神se有些严肃:「只能去天王殿看看能遇着谁了。」
胜神洲的天王殿,不像牛贺洲还得翻山越岭,它建在一处靠近闹区的小山丘上,周围满是祥云环绕,愈接近天王殿,那空中的黑se雾气愈发淡薄,吴默默觉得整个身心也特别轻盈起来。
看葫芦倒是没什麽异常,想他当使者时,应该是进出多次了。
天王殿建在制高点,周围满是阁楼、小g0ng殿环绕,小径上多是守备的兵将,若不是葫芦出示使者的印记,他们怕是永远都进不去里头。
当他们要走上天王殿的阶梯时,忽然一道声响阻止了他们前进。
「何人?」凛然的声音,直冲心神,要不是现在光明正大,没做亏心事,吴默默都想招了。
「牛贺洲使者。」葫芦不厌其烦的露出脖子的印记,本来以为能够如之前一样被放行,定睛一看,才发现来者不简单。他往来各大洲,时有见过──是胜神洲的使者。
「不是说你,我是说旁边这位姑娘。」胜神洲使者,一身甲胄兵装带着些许裂缝,还沾着些黑seyet,左手腕处环绕着些黑气,一看便像是刚结束场争斗。
葫芦没让吴默默说话,紧接着道:「她叫默默,是我朋友,近日与我同行。」
那使者的眼睛黑白分明,透澈的如同湖面般,只见他眼神略过葫芦,定格在吴默默身上:「为何来此?」
葫芦像是怕吴默默被盯上,这次也没给她回话:「她来游玩的,只是刚好顺路,便同我一起过来,想要拜访天王,你若怀疑,传个口信给画军,他也识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