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自?己并不觉得慢,额角渗出薄汗,只恨不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最好拖个日久天长,让侯爷忍无可忍赶她?出去?。
林知?雀心绪烦乱,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纱布,一圈圈拆下后,里层沾染着丝丝血迹,看得她?眼花缭乱,头脑也晕乎乎的。
奇怪,她?从小就不会晕血。
为了方便换药,她?不得不拱起膝盖,小心翼翼用指尖捏起裴言昭的手,置于其上,用作?支撑。
不一会儿,连膝盖都开始不舒服,好似有蚂蚁在身上爬。
每拆下一层纱布,她?就不得不触碰一次侯爷的手。
有时他没有反应,有时却?有意?无意?蜷起手指,故意?与她?相碰。
甚至到了最后几层,他彻底将她?的手包裹其中?,紧紧攥着不肯放。
刹那间,林知?雀呼吸一滞,双手冰凉,如同被?狗咬住般绷紧脊梁,眼前凌乱地闪过许多画面。
先是侯爷方才当着她?的面,轻佻地抚摸小侍女,并且没有洗手。
再是裴言渊悉心教?导的一幕幕,潮水般不可抑制地涌现。
他自?然地将她?环在身前,双手交叠,勾住她?的十指,不经意?间牢牢扣住;
他射箭时附在耳边,温热气息喷洒,双手紧紧包裹,不让弓弦伤到她?半分;
他用“惩罚”
束缚着她?,不允许她?反抗,教?导他要?接近心上人,就不能拒绝他的接近。
两张完全不同的面容,此刻不断地交叠与重合。
最终裴言渊将侯爷的面容取代?,占据她?的脑海,让她?愈发接受不了侯爷的触碰。
不知?为何,此刻想到裴言渊,她?竟陡然生出几分背叛之感。
林知?雀荒谬地蹙起柳眉,努力?睁开眼睛,想把这种感觉驱散。
可她?越是如此,负罪感就愈发沉重,压得她?喘不上气。
仿佛她?做了什么对不起裴言渊的事情,他知?道了定会生气恼火,她?心底也沉入海底般难受。
明明他只是教?导而已,他们除此之外无甚关系。
她?亦是认真学习,乖巧地记下他的教?诲,克服重重阻碍,在侯爷身上学以致用。
为何他教?得越透彻,越是深入,她?反而学得越差呢?
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学好学透?
难道要?把侯爷当做裴言渊,继续给他上药吗?
思及此,她?心底下意?识抗拒,背叛之感肆意?翻涌。
她?蓦然想起,上回穿着那家伙选的衣衫见侯爷,也是难免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