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她一直都有一个念头。
盛笳很想?问一问董韵,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是不是宁愿死的是自己。
但她不敢,她怕看到母亲眼中的犹豫,甚至是肯定。
像是法官握紧法槌,敲击后宣布她的最终结局。
她宁愿永远生活在谎言中。
盛笳走出小区,将外套裹紧,冒着朔城冬日刺骨的风,寻找一家最近的酒店。
干枯的树枝在寒夜中变成?妖魔,路边的汽车呼啸而过,将冷风割城锋利的刀片。
盛笳离开得急,没有戴帽子也没有口罩,迎着风走,两颊被吹得粗糙。
但她不怕疼。
盛笳有时觉得,疼痛能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盛语死在夏日的某个时刻,可与此同时,也带走了?盛笳和家人?的一些联系。
她的心像是被挖去一块,但是疼痛,能让跳动变得剧烈。
一团乱麻的事情永远无解,因为错误的源头无从找起?。
她推开门,酒店内灯火辉煌,像是被温暖包裹着。
盛笳露出一张笑?脸,走到前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您好,一个房间,一个晚上。”
盛笳洗了?个热水澡,直到全身通红才出来,她关掉手机,逼迫自己入睡。
但次日还是在四点多就醒来。
她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份三明治回来,她简单化了?妆,为了?不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惨淡,然后准备打车去看盛语。
城市的冬日天色是灰白的。
不通透,罩着昨夜还未完全飘走的风沙压下来。
枯树,朔风,将化成?冰水的融雪,偶尔刺破晨雾的刹车声……寂寥由?点成?线,再一点点蔓延。
还是冷,干燥和严寒像是刀割,与昨天并?无二?致。
盛笳真的厌恶这?样的早晨。
时间尚早,她走在街上,漫无目的。
最后在一家还没有开门的花店停下脚步。
玻璃窗上贴着营业时间。八点才开门,还有一个小时。
盛笳就真的在那里等了?一个小时。
裹着羽绒服来开门的店长眼镜蒙上了?雾,拿下来用衣服角蹭干净,才问:“你?来买花的?”
盛笳点头。
“这?么早?”
“嗯。”
“我们?一般早上都是剪枝,处理订单之类的,花都是昨天的……唉,你?先进来看看吧。”
“我想?要那束白玫瑰。”
盛笳方才站在门口就决定好了?。
店长把口罩摘掉,“这?个?那给你?打个八折吧……”
“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