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吴家,江清清只有零星几分印象。
约莫就是庄子上一家农户,夫妇都姓吴,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小女儿便是被偷换的自己。
除此之外,她对吴家实在没有什么印象,毕竟那段时日她整个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变给弄昏了头,甚至被叫回江家的时候,也没好好看几眼吴家人长什么样子。
只是再次见到从云南回来的吴家人,明显和之前大相庭径,各个形容枯槁,好似从干旱之地逃过来的难民。
看到江老爷来,吴老丁和吴金花又瑟缩了几分,生怕被注意到似的,可看到江清清,两人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是一副千金小姐的打扮。
江清清看见这对所谓的自己亲生父母,心中毫无波澜,她越看他们,越是无感,仿佛天生就与他们生不出亲近感似的。
见江老爷一来就怒气冲冲,吴家人愈不安,尤其是吴金花,当初一念之差,自己也没享福,还害得一家人吃苦受罪,这一年来早就快被家里人骂声给淹死了。
她两眼魔怔似的盯着江清清,看着她身上穿着锦绣罗裙,头上手上戴着珠宝饰,跟自己这一身破烂模样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心底的不平衡简直达到了极点。
这是自己女儿,是自己把她送到了金窝窝里头,她凭什么这么没良心,明知道是因为自己这个亲娘她才能过上这辈子都过不上的好日子,却一点都不管不顾自己的死活!
吴家的其余几人也不断偷偷看着江清清,显然,这个本该和他们一样被江家赶出来的吴家人,不光没有和他们一样被报复,还能继续留在江家当千金小姐,让他们心中不由滋生出浓浓的不平衡感。
想到自己在云南吃糠咽菜过苦日子的时候,她却在这当千金小姐,几人一个个怨气横生,唯有大儿媳妇杨绣悄悄看了江清清一眼后,就立刻低下了头。
“吴老丁,我女儿都被你教坏了!”
江老爷坐下之后,怒火三丈指着吴老丁怒骂。
吴老丁本就惶恐,听到这副语气吓得后退两步,生怕江老爷揍他,等去分辨那话中的意思时,一时间竟迷糊了一瞬,这江老爷说的女儿是江玉儿还是江清清?
可很快他就耍起无赖来:“江老爷,小人也实在无辜啊,当年都是这死婆娘自己偷偷自作主张换的孩子,小人可一点都不知道,还一直把玉儿当亲生女儿看待呢!”
此话说的不假,江老爷当初知道女儿被换,为了确认真假,自然仔细调查过,这事都是吴金花一个人偷偷干的。
而吴老丁之所以对江玉儿不好,那也是因为本就不喜欢女儿,觉得女儿是个赔钱货。
江老爷多年经商,根本就不吃他无赖的这一套,重重拍了把桌子:“少在这跟我花言巧语!”
吴老丁吓得一哆嗦,又不敢吭声了,却一把把吴金花推到了前头。
吴金花正在看江清清,没有设防,一个趔趄到了前头,才反应过来,可想后退已经晚了,她这才噗通一声跪下:“江老爷,千错万错都是小妇人的错,可我已经在云南受过罚了,大老爷您还想让我怎样啊!”
这江老爷,既然还认江清清这个女儿,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他还能杀了自己这个江清清的亲娘不成?
江老爷冷笑:“你们家夺了我女儿,还不肯好好教养她一日,你们以为你们去云南过几天苦日子就算赎罪了?休想!日后老夫要将你们放在眼皮子低下,慢慢收拾!”
说罢,他就吩咐管家,将这一家子在江家粗使奴才的别院先关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