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抹泪而去。
太后很快传唤林氏。
林氏跪在太后跟前,磕头请罪:“娘娘恕罪,妾身不敢忤逆陛下的旨意。只是陛下说,此番攻打鞑靼,非常危险,恳求太后娘娘开恩,让他带着瑾姐儿去。
他是陛下,太后是他母亲,他要是出了岔子,谁也承担不起。太后娘娘慈悲为怀,请太后宽恕瑾姐儿,让她留守京中……”
太后沉默不语。
她静静喝茶。
林氏的额头贴在地板上,动也不敢动。
过了好一阵子,太后才淡淡问:“这话,你们父女是否商议过?”
“没有。”
林氏连忙摇头,“皇上临走前,特意嘱咐妾身,不许透露此事。陛下做任何决策,我们夫妇都不该干涉,否则就是大不敬。
故而,我们没敢和陛下提起,只想请太后娘娘开恩,让陛下带着瑾姐儿。”
“哀家知道了。”
太后道。
她端了茶盏,示意林氏退下,并未责怪林氏。
顾延韬和顾绍松了口气。
他们俩正待离开太后寝殿,却被太后叫住了。
“……阿郎,阿绍,哀家有句话,你们听着。”
太后缓缓道。
“是,母后。”
“……皇帝虽然年幼,可他是储君。将来的大业,总归要他来做主。你们父子二人,辅佐他登基为帝。他若是无德,不堪重任。哀家死之前,还能保他富贵。如果他是个仁厚的,也是哀家的福气。”
太后缓慢说道,“可是,如果他无情无义,哀家宁可他做个昏庸无能之君,也不愿意他继续统治朝政。”
顾延韬心头微凛。
“母后,您的意思是……”
顾延韬迟疑了下,问。
“哀家希望,你能劝说皇帝,让他别去冒险,稳坐京畿。”
太后道,“他是哀家的儿子,是国之栋梁,哀家绝不允许他受伤。”
顾延韬立马表态:“谨遵母后懿旨。”
“皇上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让哀家很失望。”
太后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心性不够坚韧。他既不是先帝遗腹子,又是个少年稚童,怎么能独挑大旗?他没有经历过战争,没有杀敌,不懂得用兵的妙处……”
顾延韬道是。
“……哀家曾经说过,你若有了嫡长孙,要把爵位传给顾家的子弟。皇帝是皇嗣,他的爵位是祖宗的,不能随便传给外姓人,这是祖制。哀家不是迂腐的人,不会为了个爵位,耽误江山社稷。哀家不能阻止皇帝的野心……”
太后幽幽说道。
顾延韬道是。
“哀家的意思,你明白吗?”
太后又道。
顾延韬点头:“儿子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