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里,在没有一丝羁绊时,第一个拥有的东西,他无聊时就会和它说话,开心时也会和它说话,他替它包扎伤口,即使龟坚强一直咬他也从不生气,照样笑眯眯地撸撸脑袋。
但现在唯一的羁绊没了,景然仿佛回到了失去富贵的那个下午,心里空唠唠的,想哭又掉不出眼泪,只觉得嗓子里像是吞了一把刀,让他不上不下,如鲠在喉。
景然默默把龟坚强用的鱼缸抱起来,缓慢地朝花园移动,谢珩正巧开门进来,见他像是突然失了魂一般蔫巴,蹙起眉,问道:“怎么了?”
景然垂下眼:“龟坚强没了。”
谢珩愣了一下,盯着他的脸:“怎么没的?”
景然:“不知道,大概是我没仔细养,都是我的错。”
他自嘲一笑,小声道,“你说对了,我就不该养小动物,我真是个乌龟杀手。”
谢珩几乎没有犹豫:“你不是。”
话一出口,不仅他怔住了,连景然都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或许他应该喜欢看见景然这副样子,这副失败,自责,垂头丧气的样子,但当他真的看到了,却心中像是填了棉花,闷到不可思议,与想象中畅快截然不同。
景然抬起眼,微微上翘的眼睛圆溜溜地看向谢珩,展现出十二分的,像小狗一样的迷茫来,傻的十分真实。
谢珩罕见的没嘲讽他,只是问:“现在准备怎么办?”
“我想埋到后花园。”
景然说,又问,“可以吗?”
“可以。”
谢珩答应得很爽快,景然抱着鱼缸往外走,余光瞥见谢珩一直跟在他身后。
后花园种着挺多名贵的花草,平时每天除了蒋姨,谢珩还专门雇人来修剪照顾,景然看他一直跟着,以为他是怕自己挖坑时不小心伤了花草,忙道:“你不用跟着,我会小心一点找个角落,绝对不会挖到花草。”
谢珩脚下一停,那句要脱口而出的“没关系”
吞回了口中,转而道:“我怎么知道你这么笨手笨脚,不会挖到别的。”
景然被噎了一下,蔫蔫点头:“也是。”
谢珩眉头一皱,眼看着景然再次像个被霜打了的小蘑菇,手指摩挲了一下,没忍住轻轻撸了把景然柔软蓬松的乌发:“走吧。”
景然一心想着埋龟坚强,没把谢珩的动作放在心上,一前一后就到了后院。
景然精挑细选了一块风水宝地,蹲下来放下鱼缸,借着稀疏的月光,拿着一个小铲子开始认真挖土。
谢珩就站在他两米之外的地方,看着他乌黑柔顺的头顶有一绺头发不屈的顶起,像一个小啾啾,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让谢珩莫名想到刚才那蓬松的触感。
像小动物皮毛的触感。
景然挖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坑,把龟坚强放了进去,又小声说着什么,谢珩走近了一些,凭着出色的耳力,终于听清楚了。
“坚强,我对不起你,只让你陪了我这么短的时间。”
他说着,从一旁的口袋里变戏法一般掏出几个小玩具,专门给乌龟玩的那种,又掏出了龟坚强一直用的碗,盆,吃过的饲料袋,枕过的小枕头……
“不知道你们乌龟那里的习俗,没办法烧给你,那就给你埋到一起吧。”
景然摸了摸口袋,又从里面掏出一个闪闪的小玩意,也放到了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