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银铃之声清脆悦耳,在紧凑的小屋内缓缓回荡。
那链条细长银亮,结实的扣头雕成鸾凤含珠的式样,轻轻一卡便牢牢勾住,使劲拉扯也不会挣断,当真是精妙别致。
铃铛小巧繁多,每个只有黄豆大小,紧挨着缀在链条上,无意间动弹都会碰到,银铃响动不绝于耳。
陆嘉念微微怔住,凝眉打量几眼,忙不迭向后退着,躲闪着不敢抬头。
这东西倒不是完全陌生,但回忆不太美好。
前世陆景幽总是折腾太久,后半夜她精疲力尽,昏睡过去没有反应,金銮殿中只有他一人孤寂的呼吸声。
所以他将银铃做了活扣,深夜戴在她的颈圈上,随着动作发出阵阵轻响。
既能与他的气息应和,又能让她保持清醒。
如此,长夜好度。
每每深夜惊醒,她的耳畔都是虚幻清脆的银铃声,直到今生才稍稍缓和些。
谁料,现在不仅要再来一回,还变本加厉了!
陆嘉念并无此种兴致,屏住呼吸频频退步,猝不及防撞在了墙壁上,脑瓜磕得生疼。
不知何时,她已经被陆景幽逼到了角落里,刺骨寒意攀上脊背。
“等、等一下!”
她顾不上揉一揉脑袋,防备地伸出手臂挡在身前,勉强保持最后的距离,弱弱道:
“不会一直做这种事吧?”
看这架势,陆景幽根本没想放过她,今夜是逃不掉了。
但她记得那夜,他说要永远锁在此处,那同前世有什么区别?
甚至深山野林的条件,还不如金銮殿呢!
“皇姐曾教过我,言出必行,言而有信,如今应当以身作则。”
陆景幽一本正经地上前,死死将她抵在墙角,面容靠得极近,几乎鼻尖相触,俯首厮磨道:
“怎么,现在皇姐怕了?”
“才不是!”
陆嘉念矢口否认,倔强地仰起头,唇瓣险些贴了上去,又只好讪讪埋首,心里的退堂鼓打得震耳欲聋,硬着头皮道:
“我不知内情,眼看着情势不对,担心你才跑出去的,未免罚得太重了。”
“哦”
陆景幽故意拖长了尾音,唇角笑意愈发幽深,在烛光下灼灼夺目,不忿又干涩道:
“皇姐到底是担心亲人,还是担心我?”
陆嘉念心头一梗,无语凝噎地迎上他的目光,心道这个坎是过不去了。
她知道现在应当哄着他,奈何自幼不会奉承他人,轻咳一声道:
“担心亲人,也担心你。”
说着,她瞥见陆景幽眸光一黯,生怕他全然不信,两眼一闭踮起脚尖,轻轻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香软玉唇短暂地停留,甜香与温热骤然弥散,仿佛有一只温柔的手梳理毛发,一点点抚平烦躁和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