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泽堂。
消息才刚传开多久,这就找上门来了,动作还真是快。
梁州的那个冒牌货还活蹦乱跳的,为何偏要和自己过不去?
心脏忽然一阵阵难过,像是被狠狠撕扯开来,旧伤掺着新痛,在不断滴血。
他谢过大娘,匆匆离开了。
既然有风泽堂插手,那么孙氏和郑氏便不顶用了,稍加威胁就会将自己交出去。
之后一连数日,江知也都没再去城里,只在城外山脚下的那个院子里躲着,掰着手指头数薛峰回来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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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四野寂寂,月色如水。
江知也从梦中突然惊醒,竖起耳朵,听见窗外传来杂乱的马蹄声,正飞速地迫近,少说有十数人。
他神色有一瞬间的空白,等回过神来,几乎是连滚带爬下了床,穿上那套黑漆漆的行头,从后窗爬出,翻过院墙,往山里逃去了。
片刻之后。
院门被一脚踹开,段泽面沉如水,按着剑大步走进来,环视一周,道:“没有人?”
“看起来是没有。”
“搜!”
傅陵游带人熟练地将所有屋子都搜了一遍,连米缸底下都没放过,锅碗瓢盆罐子乒乒乓乓倒了一地。
“这里住着三人。不过没见着人,右边的那间屋子,床上的被子还热乎着。小心有埋伏。”
“这地方不大,藏不了人。他们应该跑山里去了。”
段泽又四下转悠了一圈,摸了摸那床温热的被子,又翻翻枕头,“再搜一遍,以免遗漏什么,然后放把火烧了这里。”
“烧了?!不、不至于吧?”
傅陵游以为自己听岔了,震惊道,“你以前从不干这种缺德事儿的啊。”
“他敢打着百药谷行走的名头行骗,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段泽眉目含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死人要什么房子?”
“别这么瞪我,怪吓人的……行,我烧,我烧还不行吗?”
傅陵游做了个投降的手势,慢慢退出门,转身吆喝人烧房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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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下的房子烧起来的时候,江知也快爬到半山腰了。
那火光在黑夜中实在太过显眼,烧得肆意妄为,他呆呆地坐在树下,风吹起帷帽,露出满是泪痕的脸庞。
为什么……?
自己甚至还没能坐实江知也这个身份,只是疑似而已,也能招来风泽堂的赶尽杀绝?
除了段泽,还有谁能给风泽堂下这样的命令?
山里的夜风很冷,他只穿了件外衣,还被树枝勾得破破烂烂,寒意一个劲往缝里钻,五月的天气,竟冷得彻骨。
江知也想站起来继续跑,却摔了一跤,手脚和牙齿都在疯狂打颤,扶着树才勉强站稳。
很快,火光附近散开星星点点的火把,混乱片刻之后,又变得有序起来,长龙似的往山里走。
追过来了!
江知也狠狠掐了自己一把,颤抖着伸手,把挂落在树枝上的一缕布条取下来塞进怀里,又仔细地将坐过的地方用枯枝落叶重新掩埋,抹去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