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也收拾衣服的动作顿了顿。
他不是没有察觉到段泽的异样,或者说,谁经历过这般反反复复的大喜大悲,都很难再如从前一般了。
虽然段泽看起来依然如常,但每当自己提出要单独离开,就会变得异常焦躁。
“去陈氏山庄那边看看还有什么能薅给风泽堂的,顺便查查陈命的岗。”
江知也安抚他,“是最迟七月回来,不一定非得等到七月。”
“非去不可么?”
“倒也不是非去不可。”
江知也想了想,终于挑明道,“只是你这样下去,不行。”
“我怎样?”
“哪都不愿意让我去,我去山里采个药,你都恨不得钻进药篓里跟去。”
“……"
“我偶尔起夜,回来就看见你醒着,盯着我进被窝睡好了才肯闭上眼睛。”
段某人坐如针毡,欲言又止。
他确实对江知也在不在自己身边这件事十分在意。
起初只以为是经历了一番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心中的阴影尚未消退,过些时日就会好,谁料一天天的愈发严重,几乎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
明明已经小心掩藏,没想到还是被江知也给发觉了。
“我这样让你觉得为难?”
段泽喉咙发干,声音微涩,“所以你要走?”
江知也琢磨了半天要怎么说服他放自己走,最后道:“也不是不好,只是我想独自静静。”
段泽:“……"
段泽没再说话,垂下眸子,须臾,又抬眸,神色已然如常:“正巧我最近也有些忙,你去吧。”
“那正好。”
江知也放下心来,麻利地收拾好衣物,大包小包塞进马车里,启程去往梦溪。
没几日,江神医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出门在外难免会遇上黑店,往往破财消灾也就完事了。可怪的是他前脚离开黑店,后脚掌柜就鼻青脸肿地追上来,把钱财原封不动地归还了回来。
偶然路遇山匪,随行的护卫三两下如砍瓜切菜地解决了问题,等马车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行至山下,回头一瞧,山顶的匪寨竟冒起了滚滚浓烟,火势浩大,一瞧便知被人连根拔起。
还有什么被小贼偷走了钱袋、车轮子坏掉抛锚。干粮不慎泡了水……大大小小的问题一夜过后统统迎刃而解。
江知也:“……"
他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第二天清早,桌上出现了一个塞满了药材的香囊,闻着能缓解头疼之状。
江知也握着香囊啼笑皆非半晌,决定还是给某人留点面子,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一路优哉游哉地到了陈氏山庄。
陈命在门口等他,身后放着一口大箱子。
江知也踩着小板凳下车,抚平衣服上的褶皱,好奇地望向他身后的箱子,道:“这是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脑海中甚至浮现出一个荒唐的念头。
里面装的是偷渡来陈氏山庄被陈命发现后五花大绑塞进箱子里的玉面郎。
陈命解释道:“是陈氏山庄这些年有问题的账。”
江知也松了口气。
有问题的账而已……烂账……等等,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