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由于五官过于圆润柔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在暖黄烛光下,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像盏一碰就碎的脆弱琉璃。
他将外衣甩在屏风上,大步走到床边,攥住被子一角用力一扯。
“唔!”
江知也毫无抵抗地被了抖出来。
“不要独占被子。”
段泽淡淡道,随后吹熄了蜡烛,在他身边躺下,“别院的侍卫不比流云渡,夜里值守难免会有所松懈。我在,你安全。”
江知也不吭声了。
他愈发搞不懂这个人。
脑子里充斥着乱七八糟的念头,根本睡不着,他不愿意和某罪魁祸首靠太近,便往床里面睡,又被墙壁散发出来的寒意冻得有些手脚发凉,更加难以入眠。
于是就像只鼯鼠似的在被子里翻来覆去,拱来拱去。
段泽:“……”
段泽:“你再翻一下试试?”
被子安静了须臾。
江知也慢慢探出头来,小声道:“我冷。”
段泽叹了口气,似是不耐烦与他纠缠,起身披上外衣就出门了。
江知也没想到会把人惹恼,愣了半晌,慢吞吞地挪到还残留着余温的地方,裹紧被子,手脚一点点暖和起来,心却冷得捂不暖。
他觉得自己实在没皮没脸,不仅换了个身份继续纠缠段泽,还给自己找了很多很多的借口,一次又一次地心软、动摇、犹豫不决,师兄见了都得骂上两句。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真是活该。
段泽一直没有回来,大晚上的,也不知跑哪去了。
过了很久,久到江知也快要迷迷糊糊睡过去的时候,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到床前,衣料摩挲透着冬夜深重的寒气。
江知也一个激灵。
“谁?!”
“你怎么还没睡。”
段泽掀开被子,将手上的东西塞进他怀里,“往里挪点。”
江知也本能地抱住那个东西。
硬邦邦的,但是很暖和。是个汤婆子。
“还冷吗?”
江知也摇头。
“睡吧。”
段泽顺手给他掖了掖被子,“你那什么表情?我又不会吃了你。”
“……嘿嘿。”
管他到底怎么想的,离开之前再快活一段时间吧。
江知也想着,抱着暖烘烘的汤婆子睡了过去。
屋外月光皎皎,映着流萤似的小雪。雪落了一夜,院子时不时传来枝叶折断的声音,噼噼啪啪地也响了一夜……屋里安眠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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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便开春了。
宋阮又长高了一点,去年的衣服穿不上了,江知也写了张方子给他,让他搓点药丸拿去药铺卖掉,添两件新衣回来。
宋阮欢天喜地地接过药方,随口道:“公子去年的衣服,好像还是很合身?”
“你闭嘴!”
江知也恼羞成怒,“本少爷还会长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