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凝霜挥舞着两只小拳头,愤愤不平地反驳:“管它呢,过程不重要,结果是好的就行了——哎不是我说你,你作为我的师尊,我赢下比赛,人人都替我高兴,怎么就你老泼我冷水呢?”
今天是她的高光时刻,那枚蟠桃果然让她灵力蹭蹭往上涨,火焰术法也升到了第三阶。另外她赢下了比赛,也就赢下了容凤珩做庄的赌局,她从那堆乱七八糟的宝物里选了个“闻香识故人”
,另外一个也不知选啥,挑挑选选的,最后选了个上写“照葫芦画瓢”
的瓶子。
术法升级了,还有小法宝拿,双喜临门,乐哉!
傅天霁一把捏起她脸颊的肉肉,将她的脸蛋进行各种搓揉捏拉。风凝霜不乐意了,想反击,这坨冰块却一下将她身子扳转,从后面抱着她,将她规规整整地制约好了,突然发问:“银霄的事,你是不是提前与容师侄串好的?”
第三局比赛开始前,风凝霜与容凤珩有过极短暂的交流,没逃过傅天霁的眼睛。
“是啊。”
风凝霜伸了个懒腰,说,“银霄出来的时候,我就想要赢下这场比赛了。但是直接和那皇帝老儿要圣旨放人,他肯定不同意嘛。所以……”
“所以你就与容师侄唱双簧戏。”
傅天霁无奈地摇了摇头,“还挺能忽悠的。但是唯独‘不曾见过什么大世面’这句,是傻子才会信。那毕竟是天子,该给面子还是要留点的。”
风
凝霜往他怀里缩了一下,宽宽的暖暖的,舒服得直想让人睡过去。她打了个呵欠,说:“确实是乡野之人,没见过什么大世面。”
医术过人,对酒与美食亦有不凡造诣,这哪能是一般乡野之人能够做到的?傅天霁语气几分抱憾:“我终是错过了你的成长。”
错过我的成长?这什么话?风凝霜抬起头看他,只见他眼中无限憾意,遥望远方。
又来了,又是这种眼神。风凝霜索性坐起来,抱着膝盖,小心翼翼地试探:“你的意思是——你本该参与我的成长?”
傅天霁笑了笑,道:“当然。我比你年长,你还未出生以前,这世上已经有我。对于我未来的媳妇,我难道不该从她一出生便开始了解她么?”
有理有据,丝滑无比。
风凝霜被这话逗笑了:“现在了解也不晚嘛。”
她对傅天霁说起了自己的家世。
原来她的外婆,在现任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是她的一名贴身大宫女,深得她信赖。但是一次先皇醉酒以后,对这名大宫女动起了歪念,皇后得知后大为吃醋,寻了她一个错处,将她折打几十杖,逐出了宫。
多年尽心的侍候,落得个如此下场。大宫女自是深深不忿,被逐出宫后,不仅没有就此躺平,反为自己人生做起长期谋划——她为大宫女多年,与不少太监宫女熟识,于是让这些人偷偷将宫里佳肴典籍、医术典籍都抄撰出来了与
她。她靠着这个发家,开展第二度璀璨人生,后更遇得良人,结亲之后,诞下了风凝霜的娘亲。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都知道了。”
风凝霜想起惨死的爹娘,眼神忽然变得哀伤,抱起膝盖,眺望远方。这地势高,能看见远方山峦叠嶂之间,有一条小村庄,家家户户,烛火温柔。
傅天霁仿佛听见她的心声,低声说:“霜儿,你还小,还有很多美好的日子,你不需要改变什么。那些双手沾血的事情,有师尊替你去做。明白么?”
明白,当然明白。他想护她在一隅美好之中,那里只有阳光与彩虹。
她笑笑,也不忍拂他意,半真半假地安慰道:“你都说了,反正现在我还小嘛,修为也还低着呢。现在去报仇,不是只有送上人头?所以,先搁一搁吧——哇,你看那边!”
她指着山峦间那个小山庄。其时是黄昏,雾气聚拢,透过云雾看去,小村庄嵌入蕴开的光晕中,家家屋顶蹿起奶白奶白的炊烟。仿佛那里才是仙境,他们这儿,只有高处不胜寒。
傅天霁轻轻地抚了抚她顶发:“确实很美。霜儿是不是想念人间的生活了?”
他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么?怎么回回都能猜中她所想?
“嗯!师尊难道不觉得凡人的生活更有烟火气么?我反正是羡慕的。”
报仇后,她想回归平凡生活,夫妻恩爱、相濡以沫,平平淡淡才是真。
傅天霁又笑了:“你
羡慕他们。焉不知他们也羡慕你?”
风凝霜想了想,说:“师尊你是不是想说:人总向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那你有没有想过,我得到了,却还是想回去,证明我真的喜欢那样的生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