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洗完澡出来,整层楼已经差不多空了,只剩男浴那边传来淅沥的水声。
当宁馥用厚实的浴巾包着头发走到吹风机前,男浴那边的水声也停住了。
随即,他的脚步声响起。
宁馥解开头上的浴巾,湿润的长发垂下,她盯着灰蓝色的吹风机,听着男人的渐行渐近的声音一下一下地踩在她心跳的重拍上。
熟悉的静,熟悉的压迫感,在遇到宋持风之前,宁馥从没想过一个男人的气场能强大到这个地步。
他甚至都不需要靠近,存在感便已经极为强烈。
宁馥拿起吹风机,用风筒震耳欲聋的轰鸣压住心头的慌乱。
宋持风站在储物柜前穿衣服的时候,就看宁馥站在吹风机前,眼眸微垂看着眼前的瓷砖地板,眸色冷而淡。
时慈不在的时候,她好像总是这样,一双眼睛也无风雨也无晴,疏淡得就像是一片哪怕捻在指间也永远都不会融化的雪花。
但偏就是这样的性格,他多看一眼,她就羞红成一片,清汗淋漓。
宋持风穿好衣服,衣冠楚楚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在他的注视下转过了身去。
宁馥心烦意乱,彻底用背对着他,想要避开那束有温度的目光,手指快速地拨弄着自己的长发,希望热风能够更加彻底地从发丝间穿过。
她隐约听见身后的男人好像笑了一声,然后如她所愿般将目光落到了别处。
只是宁馥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腰便突然被男人从身后揽住,往后一带。
男人的小臂极其有力,隔着衣服也能感觉到隐隐约约的肌肉线条,宁馥完全没有挣扎余地,整个人已经跌进了他的怀里。
属于宋持风的气息顿时如同突降的急雨,铺天盖地地将她笼罩起来。
“啊——”
她吓了一跳,手上吹风机眼看拿不稳,整个手掌便被宋持风托住,男人手迅速收紧,将女孩子的手拢进掌心,同时拇指把吹风机开关往上一拨,停了这吵人的噪声。
失去了节奏的心跳成为唯一的声源,宁馥背靠着男人胸口,不敢回头,身体紧绷得如同削得笔直的木头。
男人灼热的呼吸降临在她的耳郭旁:
“有吃夜宵的习惯吗?”
宁馥自大一入学,就是专业课老师常挂嘴边的得意门生,因为她不光天资过人,还勤学肯练。
这样的一个好学生足以让所有老师失去刻薄的能力,提及这个小姑娘,唯一值得拿出来提上一嘴的缺点也只有“就是太爱吃夜宵了”
。
学舞蹈的,身材就是生命,别说夜宵,很多女同学为了保持身材,常年连晚饭都不碰。
宁馥高中的时候也玩儿命减过肥,后来被时慈发现,就经常给她投喂,到大学之后更是不光每日三餐陪同在侧,每到晚上要么带着她去吃夜宵,要么带着夜宵来找她。最后他竟硬生生把她一个舞蹈生养出了一个夜宵胃,每天晚上她不吃点儿什么都睡不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