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炳谢了赏就退下去了,他身为三公于一身的人,现在除了搞特务工作就是去管太子的一切事务了。
朱厚熜翻了一下,发现在沿海各地有过工作经历的大臣们还真不少,而且回忆了一下,这里面大部分能说得上话的人在刚刚混乱的朝堂上都支持戚继光。这么一想也不用将他们一个个全都招过来询问了,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倭患之严重了。
朱厚熜手在那些人名上滑动,让黄锦将顾鼎臣、曾铣、徐阶三人传过来。想了想又交代:“先喊顾鼎臣过来,他回去之后再叫曾铣,徐阶最后。”
顾鼎臣被宣,所有人的心中就打起了小算盘。这位写的一手好青词,皇上宣他也不知是为了收青词还是为了沿海之事呢。
之后陆续又被喊走了两人,基本上大家就可以确定,皇上这是在商议沿海之事呢。
严嵩带着一肚子弯弯绕绕回了家,连饭都来不及吃就跟严世藩两人一起去了书房:“我观皇上当是要准了那折子。”
说罢就同严世藩解释了今日下朝之后皇上连宣三位在朝堂上支持此事的人。
严世藩问道:“父亲可是也要支持此事?”
严嵩奇怪的望向他,昨日不是商量好了要跟着皇上走吗。皇上这会儿表现的这么明显了难道他要唱反调?
严世藩却起来来回走了两步:“父亲同我细细讲讲此次支持此事的大人都有哪些?”
因为要当墙头草,严嵩对早朝上每个人是什么态度记得清清楚楚,就怕自己站错队了,因此此事听到儿子的问话,一个不漏的全部都给他列了出来。
严世藩仔细的研究着这些人,很快就发现了问题,基本上除了夏言支持此事的人都是沿海几处为过官的,看着上面几个他们严家的对头,严世藩觉得此次不应当只拘泥于得到皇上宠幸这么简单的事情上面了。
他们完全可以借此死对头拉下马来啊。
“父亲不如缓一缓,先去查一下一个小小的登州指挥佥事是如何将他的奏疏递到圣上面前的?”
严世藩将手中的名单放到严嵩面前,手指在夏言的名字旁边扣了扣。
这事他们早在昨日就打听了清楚,奏疏是夏言给皇上的,夏言那是从兵部尚书那得的,因此严嵩有些不解的问道:“兵部递过去的啊,不是昨日就已经说明了吗?能跟夏言扯上什么关系,他不过是照章办事罢了。”
严世藩笑了笑:“据我所知,那位写这封奏疏的戚继光他已经到北京一个月了,这封奏疏想来应当是在他述职之时交上去的,距离现在的时间也不短了,要拿给皇上早拿了,怎么会昨天突然递到了圣上的面前?”
严嵩有些激动的望向他:“你是说……”
严世藩冷笑一声:“要我说搞不好是京城的哪位大人同他有所勾结!这封奏折上句句要求征召新兵,说是要组建更加有用的抗倭军队,若是能成,圣上必然要划拨银子下去,到时候欺瞒圣上贪墨银子是小,他们一个地方的将军,一个京中的大臣,勾结在一起还要组建新军,到底意欲如何?”
严世藩每说一句话,严嵩的眼睛就亮了几分。
他怎么没想到呢?看着宣纸上的名字,严嵩已经找到了好几位对头了,最终将眼神锁定在夏言两个自上,义愤填膺的对严世藩说道:“这些人简直胆大包天,我要速速禀明圣上,绝不能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严世藩却十分冷静的按住了他要去拿笔的手说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万不可打草惊蛇,现在这些全都是我一个人的猜想,并没有什么真凭实据,如何能够让皇上相信?”
这番话听罢严嵩火热的内心也慢慢平静了下来,没错他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巴巴的将奏疏送上去不是找死吗。
一时间又头疼了起来,看向纸上的名字,不管是夏言还是顾鼎臣,这两个人只要拉下来一个,他马上就可以填补到内阁之中,入阁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达成梦想的机会就摆在眼前,他却前进不得,一时之间愤恨难耐。
☆、
朱厚熜在打发所有人都下去之后,又一个人默默的研究起了奏疏,基本上已经下了决定要抗倭了。看着上面提出的一些解决之道:征募当地之人,建造船只,筑建城堡,此外还要调派粮草……朱厚熜决定明日召集户部的人再来商议一下。
既然已经有了决断,朱厚熜这两日的心中的阴霾一扫,就吩咐黄锦起驾去仁寿宫。
曹洛莹迎了他进来看他脸色比起之前好了许多,想来他是有了解决之道,可是昨日才差点出事,她也不敢直接询问情况到底怎么样了,一时之间心痒难耐,真的好想知道皇上的决断啊。
朱厚熜坐在那看她磨磨蹭蹭的帮自己净手,一瞧就是有心事的样子,心里也知道她这会儿想知道什么。
两人安安静静的用了膳,朱厚熜就带着朱载墷去一旁检查功课了,朱载墷因为他爹每天晚上作弊,提前给他讲第二日的功课,现在已经是整个大明家喻户晓的天才了呢。年岁渐渐变大,朱载墷现在也开始有了自尊心,还有了点“反抗”
精神呢,之前“叛逆”
的闹过一次要真实诚信,是什么样就什么样拒绝这种弄虚作假的行为,结果被他爹无情的镇压了。
朱厚熜觉得自己的太子就应当是震古烁今最彪悍的那一个,最好后面连来者都没有,十分的虚荣。因此朱载墷那个小屁孩奶声奶气的拒绝被他无情的嘲笑了一通之后拒绝。
曹洛莹对他这种幼稚颇为无语,但鉴于他是皇帝,自己无法抵抗,害怕小孩子再受了什么打击难受,将儿子拉倒一边好好的做了一顿思想工作,主旨就是“你爹爱面子,你作为儿子要孝顺,你看看他平日里对你有多好,就多配合配合他,就当哄他开心了。但你要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对的,你看看你自己也很反感对不对,所以千万别学他。”
朱载墷从三岁就开始上学了,因此颇有点大人的一样,一副“哎,父皇好不懂事还要我哄他”
的表情,把曹洛莹萌的抱着他亲了好几口。
曹洛莹一边满头黑线的听着皇上给朱载墷开小灶,一边带着闺女看着小儿子玩呢。
“母后,你在做什么呀?”
朱寿媖带了一会儿小孩就累了,朱载堃现在慢慢的开始学会爬了,后面总离不开人看着,就怕他再磕着撞着。曹洛莹这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养成的习惯,通常皇上在这是没人进来伺候的,因此曹洛莹现在在做针线活看孩子的任务就朱寿媖一个人负责了。
曹洛莹一听小丫头不耐烦的口气就知道她是烦了,她觉得朱寿媖有点太过跳脱了,因此有意的让她自己多带带小孩,觉得这招比绣花还能磨她性子呢。听了她的话也没停下手中的活儿跟她说道:“帮你弟弟缝口水巾,之前的又要扔了。”
她从第一胎就做了这些小东西,皇上看了觉得好还夸她呢。就是皇上比较土豪,觉得他的儿子闺女怎么能用那些洗的都僵了的东西呢,所以她每做一次就管两三个月就要再做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