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张妍如此说,我断定必是生了重大变故。
果不其然,张妍泣不成声地道明原委:其父在家乡助人建造灵居时,不慎自脚手架跌落。
“你莫要哭泣,我即刻便陪你一同前往。”
我立即召来遁光赶至张妍所在的学院,她在门口焦急等待。张妍登上方舟,我们共同踏上通往事故生的秘境之路。
在途中,张妍买好了两张传送阵符,此等事务她一人难以应对,需我陪伴共渡难关。
我应承此事,然而其中蕴含的纠葛乎我的预料,恐怕还需涉及到修为赔偿的商议。张研的母亲在灵讯中并未讲明详情,唯有回到那修炼村落才能洞悉实况。
乘坐着疾行飞梭,张研一路泪水涟涟,犹如雨滴滑落于破碎的心境。恰似修炼者的逆天之路,未曾想,张研的父亲竟遭遇如此变故。
在这修炼村落中,村民们常互帮互助建造修炼居所,你助我筑基,我助你凝丹,彼此扶持乃修炼界的常态。然今日之事一旦生变,便显棘手异常。
自高维轨道列车跃下,又需耗费一个多时辰乘仙鹤飞舟而归,因凡俗公交过于缓慢,我们选择了驾驭法宝直抵县城医馆。
踏入诊室之内,张研见其父躺在疗伤台上,悲痛之声瞬间迸。伤势颇为严重,恐其后半生皆需倚床静养。据医者言之,乃是腰斩脉络受损,此地医疗手段有限,最终还是需前往仙域大城求医。
那建房之人倾尽家财,又为子嗣娶妻借贷无数,如今意外生,显然无力承担巨额赔偿。言辞之间,已表露无能为力之意。
此类纠葛在修炼村落尤为繁复,牵涉到深厚的人情与宗族纽带。即便与对方彻底决裂,他们亦无法掏出足够的灵石以示补偿。建房者主动提出停止修建,将剩余的资源用于救治张研父亲,听闻此言,张研父亲亦无法再多言责难。若再施加压力,只怕会令对方陷入绝境。
张研母亲将我们引至室外,询问张研该如何应对。张研对此类事故毫无经验,自然也无法给出对策。而身为外人的我更是难以决策,但若由我定夺,必然坚持要对方赔付治疗费用,无论对方是否有足够的灵石,伤者必须得到妥善医治,赔偿事宜刻不容缓。
在县城医馆度过了一周时光,张研父亲执意返家休养。省城的大仙府自然是去不得了,那户人家带来的五万枚中品灵石若是赴省城疗伤,只怕也撑不过几日。因此只能遵照县城医馆的建议,采用保守疗法进行治疗。
此事使我深切体会到了贫乏的无望,假若有百万枚上品灵石傍身,何至于此刻这般进退维谷。当我们驾驭遁光停靠在张研家门前时,众人合力将其父抬入家中,那是一座简陋的三层修炼小屋,满目疮痍,比起周围新建的豪华仙宅,张研家显得格外寒酸。
深夜风雪交加之际,我依稀听见隔壁屋内传来女子低沉的哭泣声,那便是张研,她在责备自己无力替父亲支付疗伤所需的高昂费用。面对此景,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宽慰张研,也许这就是许多普通修行家庭无可奈何的真实写照吧。
在张研父亲的催促下,我们踏上返回杭州的仙途。离开村子时,我瞥见那即将封顶却又缺乏资金继续修建的房屋,在风雨洗礼之下,显得格外扎眼。张研的父亲一倒,两家的修行之路似乎都要面临崩塌。
我此番前来,未能给予实质性的帮助。听张研提及,她与那建房人家往上追溯五代,原来出自同一位高祖师尊,论及血脉,其实是一家人……
在仙凡交织的世界里,这样的纠葛如何能忍心让家族弟子承受至亲破败的命运?
“家兄此番怕是无法结成道侣了。”
张研口中提及的家兄,便是那位筑基之人在尘世建造屋舍之人。
同宗同脉的兄长难觅道侣,其父又身陷重病在床,使得两家根基瞬间崩塌。
于修真世家而言,贫瘠的家庭总是充满无尽的无奈与困厄。
返回宗门的途中,张研不断地向她沉疴在榻的父亲道歉。
我除了给予慰藉,竟不知还能有何言语相劝。
哭泣过后,张研疲惫地倚在我肩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