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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火烧眠月楼八(第1页)

“下一位登场献技的,来自岫云楼和曜菊阁的两位姑娘,”

负责唱名的黄门看一眼手里的名册,高声道:“……合演一曲剑舞,女儿行。”

舞乐声声,灯火通明,夏牧领着青衿一步步踏上去露台的楼梯。

她们已经是最后一场,元望在她授意下去找引火之物,按她所说这船上火烛众多,要引燃并非难事,况且戒备森严之下谁能想得到有人要故意纵火?唯一的阻碍只在于需要费一些时间使火势变大到无法控制。

这时间从哪儿来?花魁赛自然就是最完美不过的掩护。

因此青衿得知她要照常上演剑舞时,便毅然决定同行。一来是谢言编成的曲子只有她能演奏,二来她唱比夏牧来唱更能博得彩头,换句话说,这节目越是吸引人注意才越能拖住时间。

非常充分的理由,夏牧无法拒绝。

即便登场的风险非常大,因为一旦冯朗的尸体被提前现,冯家势必封锁全船,暴露在人群中的她们除了杀出一条血路外、别无他法。可船上四面环水,真到了不得已只能白刃以对的那一刻,要逃出去难如登天。

夏牧将风险坦然相告,青衿听完却益坚定的要与之同往,用她的话来说,这便是“此生不负”

踏上露台,白狼河上的晚风携着水汽拂面而来。

露台中间有数丈方圆的地方是镂空的夹层,上铺一层透明琉璃,夹层里面放置着大小不一的鹅卵石和盏盏莲花灯,赤足踩上去的触感很结实,脚下还带着暖融融的温度,以这个时代的工业水平要做出这样一个夹层,人力物力真不知耗费几何。

站上琉璃台的夏牧环顾一周,很快便看见了端坐其中的拓跋燕然。

悻悻然去放火的元望自然是得了他主上同意的,事实上夏牧走这一步算是彻底把拓跋燕然给裹挟了,她有些愧疚,但不多。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给冯家找不痛快同样也符合拓跋燕然的利益,她是借了势不错,但拓跋燕然其人也绝不简单,谈不上利用,算是合作关系吧。视线在他脸上稍作停留便一掠而过,坐在主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冯崇,对她来说才是大鱼。

拓跋燕然踞坐于凳上,面上阴晴不定。

听得元望的回报,他的第一反应是想把夏牧砍了!他恼怒不是因为冯朗死了,而是因为这女人明知道是打着他安定郡王的名头登的船,却还是擅作主张杀了冯朗,岂不是完全没把他拓跋燕然放在眼里?!

可听了她的计划是要火烧眠月楼以此来个死无对证,他的第二反应是拍案叫好!以意外来掩盖冯朗之死,自己一干人等借机脱身,就算事后冯家查出什么端倪来,那时早已人去楼空,这行事风格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实在是大大对他的胃口。

因于此,拓跋燕然此时的心情很复杂。

望着场中那个女子披了件大红的斗篷,面上罕见的涂了脂粉,描了丹朱唇,额上还画了汉人女子常见的花钿,一身风姿绰约,他觉得此时的夏牧给他感觉有些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他说不上来,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勾住了似的,就想看看她还会带来什么样的不凡之处。

他眯起眼望着夏牧,觉得嘴唇有些干,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开始吧。”

冯崇听手下人报说还没找着冯朗,心里便有些不悦,整场都不在那就是失了礼数了。不过他倒也没想太多,冯朗登船后即服了不少丹,谁知道这人跑哪散功去了,于是将袍袖潇洒一挥,示意表演继续。

##

青衿静静坐在琉璃台侧,身后另有一人吹笙,一人执拍板。她双手抚着一台五柱十八弦的竖箜篌,屏息片刻,两手便往弦上拂弹而去,一串清澈悦耳的乐音随之响起,如秋雨沙沙,如春燕呢喃。

原本满是切切杂音的场中渐渐安静下来。

箜篌源自西域,自汉以来开始广为流传,最早也只见于宫廷之上,因此会弹箜篌的人并不多,战乱以来便更少了。这昌黎城里的达官贵胄们,谁不知道岫云楼的箜篌引是一绝?其艳青衿便是因为曾受邀入宫演奏箜篌而声名鹊起。

此时场中除了宴请的主宾外,已经演完的另几家主事和花魁们都在,他们自然都识得青衿,却不知站在琉璃台上的人是谁,便都好奇的将目光投向了夏牧。

既然这是一曲剑舞,分明主角是舞,能让青衿甘愿作配的会是怎么一付光景?

夏牧拉起斗篷的一角遮住脸庞,静待开场。

前奏既过,青衿启唇而歌。

“镜中女儿画红妆,欲点朱唇笔又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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