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对,这小子党政办办公室主任的位置就是我爸出面活动给他提拔上的,他听我爸的话也无可厚非。
而且刘春杨来自东北,一个人来南方闯荡,我父母没有反对我们跨省的亲事,算是对他有知遇之恩。
我跟小陆说,“明晚我要回家吃饭,刘春杨也一起去。”
小陆感叹,“小周姐,你最近水逆吧?工作这么忙,家里还不省心。”
我无言以对,很是扎心,小陆的嘴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这个前浪死在沙滩上。
这天我早早地睡了,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接起了李雷的电话,李雷在电话那头唱了一首歌,那歌像是电台里的情歌,带着收音机沙哑的雪花声;像是炉火旁温暖的低语,咿咿呀呀诉说着;像是草原上的长调,苍凉却委婉。
然后我醒了,我好像梦到了什么,又好像没梦到什么。但今天晚上要去见刘春杨的事却紧紧萦绕在我心头,我给自己加油打气,想着今天要穿得美美的,气死刘春杨。
我在衣服堆里找了好久,找了一身套装,穿上倍儿精气神,然后开启我的社畜新一天。
这一日倒是过得风平浪静,就小高追着我问,“咋穿这么漂亮?是不是约了新男友?”
我气道,“哪有什么新男友?就是刘春杨,我爸非得让我跟他吃饭!”
“哟哟哟,那您可得把他伺候好了,我这换新电脑的申请还指望您帮我在他面前说到两句呢。”
气煞我也,我道,“就你坏!你这电脑用的好好的,换什么换?”
小高“呵呵呵”
笑得合不拢嘴。
下班以后,大家都走了,就我还在电脑前磨蹭,能拖一秒是一秒,张朝阳也准备下班,看还剩我一人就问我怎么还不走?我笑笑,说,工作还没做完。张朝阳一摆手,工作哪有家庭重要,小周我劝你要明确自己的站位。
我摆摆手跟领导再见,领导看劝不了我就自己走了,留我关门。我盯着电脑出神,盯着盯着那电脑屏幕逐渐发起白光,越来越刺眼,直亮瞎了我的狗眼。我站起来摇摇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确认自己是眼花了,然后不得不开始收拾起来准备回家。
家宴
磨磨蹭蹭回到我爸妈家,在地下车库里停好车,熄了火,我又愣神了好久,真希望自己会抽烟,这时候能给自己来一根华子,不过也只是想想。
车库里静的出奇,头顶上的灯淡淡散发着黄色光晕,车厢紧闭,让我莫名有一种安全感,我闭上眼睛,眯了一会。模模糊糊地手机铃声响了,是我妈给我打电话,问我,“到哪里了?”
我说,“马上到了。”
上了楼,打开门,我爸妈已经烧好了一桌饭菜在等我,有我最喜欢的腌笃鲜,白虾,番茄炒蛋,青椒小炒肉。我妈说,“你过来坐。”
看到他俩这样我有点眼泪汪汪的,觉得自己对不住他们,他们这么耗尽心血竟然培养出来我这样一个逆子。
我乖乖地走到桌前坐下,我爸不吭声,我妈也不吭声,气氛有点尴尬。我嬗笑着打破沉默,“刘春杨怎么还没来?”
不提他则已,一提他我爸立马炸了,“你不是都有种跟他离婚吗?怎么又提起他来了。”
我自知百口莫辩,在他们眼中此刻我已经自动跳下悬崖,就差一口气了,他们还想再抢救我一下。
我只能“嘿嘿”
地笑,打着马虎眼。我妈又说,“等下刘春杨来了,你跟他好好聊聊,刘春杨这么好一孩子,是你修来的福气,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
他是我的福气?他是我的瘴气还差不多。我想着,敷衍地点点头。门铃响了,我妈去开门,刘春杨跟着我妈走了进来。
他一副董存瑞炸碉堡的样子,走到饭桌前坐了下来。我看他穿着一件藏青色老干部风夹克衫,一丝不茍,像来上班。我再看看自己身上这一套淡黄色小香风套装,像来相亲。接下来就差我们俩相互握手,然后自我介绍了。
我爸尴尬地站了一下,又坐了回去。我妈笑着缓和气氛,“小刘啊,是我们家力平脾气差,都怪她,咱们离了婚也要和和气气的,有事常来往。”
刘春杨点了点头。我妈接着又说,“来来来,咱们边吃饭边聊,菜都凉了。”
我爸问刘春杨,“最近工作怎么样?忙不忙?”
刘春杨说,“还好。”
我低头趴着饭,盘算着要不要问他干嘛在纪委面前说瞎话这事,但又怕一问就炸,我俩要在这吵起来,我非得被我爸妈架起来扔出去才了事。
我爸具体问了刘春杨一些工作上的事,比如谁谁谁又调岗了,谁谁谁又升迁了,然后开始跟他聊起了股票、地产、经济,反正就是老三样。
我妈听了也耳朵疼,嘟囔着,“都折了多少了还炒股。”
我好久没吃到我妈做的菜了,胃口大开,根本停不下来。他们你来我往聊了很久,很是热闹,终于发现了我这个漏网之鱼一直在干饭。
我妈语重心长地说,“周力平,你离婚已经是事实了,我们老的也不好多说什么,但就你这个性格脾气我看你跟了谁都得离婚。小刘啊,你还肯来我们家就说明你跟我们还算是朋友,你跟力平还是一个单位的,以后力平还得托您多照顾照顾。”
刘春杨忙谦让到,“不敢不敢,我也没什么能耐,哪能照顾力平。”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辛辛苦苦养出来个白眼狼,我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会照顾好我自己的。”
我爸又骂我,“你连结个婚都结不像,你还会照顾你自已?别往自己脸上贴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