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辛经常睡不好,不同于他被梦魇彻夜缠身,祝辛似乎是因为长期高强度的工作习惯,听说神经衰弱和失眠是研岗的职业病。祝辛也有点,晚上睡觉很轻,很容易醒,白天咖啡喝得很凶,偶尔抽烟提神。
他记得以前祝辛有点嗜睡,到点就犯困,沾床就睡,有时候做到一半就昏昏沉沉求饶说太困了,但是现在,祝辛一晚上要醒过来很多次,醒来过两分钟再睡着就很难了,有时候睡不着,就凌晨两三点去书房工作。
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可能,大概是身边睡了个人会降低睡眠质量,虽说有点可惜,但是摸了摸祝辛脖颈也很轻易答应了,“那我去隔壁,你好好休息。”
原本没看出不高兴的人忽然打落程林捏自己肩颈的手口吻冷淡:“好,你去吧。”
这次程林看出来是真的不高兴了。
祝辛说完就扭身上床躺下,程林跟过去看,祝辛闭着眼翻身背对他:“我要睡了。”
躺下翻来覆去好久程林也没睡着,想到隔壁的人,侧耳听了半天没动静,就起身轻手轻脚地去查看,小心开门,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以为祝辛睡着了,放轻脚步走过去,却现祝辛睫毛在扇。
躺下把人卷到了怀里,睫毛不动了,隔着睡衣,程林摸到了祝辛脊背,脊柱撑出弦月一样的弧线在掌心起伏,程林以为祝辛又是因为加班过度没有困意,委婉地问祝辛有没有副手协助工作,祝辛反问:“你又选好人了?”
程林抱着祝辛似真似假地叹气:“你不要总是这么揣测我。”
祝辛断言:“不用揣测,你就是这种人。”
又是沉默,程林无奈:“也没做什么过份越界的事情吧?”
他说这种话倒是一点都不心虚,但是祝辛自觉不瞎不傻,闻言失笑:“比如找人盯着我的动向,住在我隔壁偷窥我,还是无论我在哪都会住在你的家里?”
“没有……”
程林闪烁其辞:“是我住在你家。”
“别装傻。”
聊着天祝辛忽然就困了,声音低下去带了浓浓的困:“为什么总让我住你的房子?”
程林心想,大概是一些执念。
少年祝辛没有安身立命之所,总在颠沛流离,彼时他有一个愿望是有一间小小的、能放下他和他的猫的房子,那个房子不需要很大,不需要很华丽,只需要有刚好的大小、刚好的阳光、刚好的人。他试图用这样的东西挽留过祝辛,尽管那一次没有成功,但程林依旧执着于用自己的金丝笼放下祝辛,然后不经意地将这间金丝笼称作家,称作祝辛的家。
但他不敢明说,不敢大张旗鼓地送出去,只暗中达成,自我满足。
就这样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地赠出他带着私心的礼物。
“今天为什么不高兴了?”
见祝辛昏昏欲睡,程林声音也低下去,圈着人抱紧一点,怕这样的动作惊醒快酝酿出睡意的人,然,祝辛听到这话已然醒了三分。
祝辛说:“可能是每天对着一样的人,有点腻了。”
“祝辛……”
程林无奈,又反思:“是不是我每天跟你太紧了?”
但他已经尽量不入侵更多祝辛的空间,他只在祝辛的私人时间出现,很克制。说着,程林把头埋进祝辛颈窝,浅浅吸了一口沐浴露的果香,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