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方驰去洗手,何乐知在后面亦步亦趋,“你说眼睛吗?我洗脸注意了。”
“脖子。”
韩方驰洗完手,把何乐知头上搭着的毛巾拿下来,用它擦擦手,搭了起来,“破皮就别沾水,上次那一片全红了,你再洗两次要感染了。”
何乐知想起来了,还不当回事地笑着说:“没事儿,我家里有大夫。”
韩方驰看他一眼,侧身从洗手间出去,“谁是你家的。”
“啊……”
何乐知仍跟着,“反正有。”
何乐知回来机票还没订,他之后还得飞别的地方,他就只把去的订单发给韩方驰了。
韩方驰说:“落地告诉我。”
“好的。”
何乐知蹲那儿收拾行李,说,“这次跟三个同事一起去,不是我自己。”
“你们怎么住?”
韩方驰蹲他旁边问。
何乐知刚要说他自己住,眼神一转,说:“两两一间。”
“你跟同事住一间?”
韩方驰看着他问。
何乐知低着头说:“是的。”
韩方驰回头从茶几上拿了手机,在那儿点来点去。
何乐知手机一响,他看了眼,失笑:“给我转钱干吗?”
“你单开一间。”
韩方驰把手机往沙发一扔,说。
何乐知点了退回,笑着说:“我骗人呢,我们一人一间。”
“我说呢。”
韩方驰扫他一眼,“跟我都不能住,跟同事能了。”
“我天啊,那都几百年的事儿了还记我仇呢。”
何乐知眨眨眼,“再说后来不是我留你跟我住的?你说话靠点谱,医生。”
韩方驰脸上也没个表情,整理行李箱,头也不抬地说:“不记得了。”
不该记的记一年了,该记的记不住。何乐知隔着摊开的行李箱看他,突然抓了下韩方驰的手,拇指在他手腕上刮刮,笑着说:“你怎么这么好玩儿呢。”
韩方驰抬起头来,何乐知眼镜后面的眼睛笑得眼尾稍微垂下来。
韩方驰在恋爱上吃的亏就是他这人太“正”
了。
想想也有意思,每个人跟他的童年时、少年时比起来,看起来似乎不一样了,可实际上芯儿里装的还是当初那个小孩儿。
何乐知经常能从现在的大夫身上看见十多年前那个规规矩矩的班长同桌,什么事儿都要讲个规矩,老师留的作业不管用不用写他肯定写,也从来不会像别的高中生那样大吵大闹或者开没分寸的玩笑。他就沿着那个相对“正经”
的小模样规规矩矩地长大了,现在变成了一个板板正正的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