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凌晨,重庆下起了瓢泼大雨。
身着一袭素色旗袍的女人正坐在木桌前发呆,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满脸胡腮,头发偏长的中年男人,穿着一件泛了黄的白色衬衫和沾了泥渍的西服裤。
两个人看起来已经几天未曾梳洗打扮,面色憔悴,神色哀哀。
男人突然说:“美娜啊,我刚买回来一些小面,你要不要吃一些?”
女人冷笑一声,自嘲般的说道:“吃?命都快没了,哪还有心思吃?”
男人见状,面容挂起一丝难色。
“哎呦,你话不要说的这么不吉利啦,我们今天不是出去找过了嘛,那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呀,我们要往好处想。。。陈队长一定吉人自有天相的。。。”
没等男人说完话,女人忽然想起什么,接过话茬,小心翼翼的问道。
“上海有没有来消息?毕处长有没有说。。。怎么处置我们两个?”
处置?
男人闻言,当即吓得浑身打起了颤。
“美娜,你讲话不要这么吓人好不啦,干嘛就处置我们两个,陈队长现在。。。”
意识到自己嗓门过大,生怕隔墙有耳,男人连忙压低声音道。
“陈队长现在只是下落不明,又不是死啦,干嘛就处置我们两个呢!”
女人像是完全没了寄托,破罐子破摔道。
“这都几天了,你当这里是上海啊,陈队长几天几夜不见人影,没准是在米高梅寻女人图快活,可这里是重庆,重庆啊!”
“你当他有几条命躲得过?还是你把国民党那群人都当成了饭桶?”
此话一出,气氛一滞。
女人的话叫男人彻底没了生的希望,随即皱起五官,掩面哭泣起来。
突然!
门外响起一阵怪异声,吓得女人当即站起身,快步走到柜子前摸索出枪支。
“钱秘书?”
“呜呜呜。。。”
“钱秘书!”
“呜呜呜。。。”
“哎呀钱秘书,别哭了,外面有动静!”
???
男人傻了眼,眼泪停在脸颊两侧。
“什么动静?”
“我怎么知道,你听啊,有动静!”
“噔噔噔。。。噔噔噔。。。”
“是敲门声,你去问问是谁。”
“为什么是我?你怎么不去?”
“。。。。。。”
见此情形,柳美娜彻底失了语。
她开始后悔,后悔自己怎么会甘愿领命和钱万宁这个窝囊货一起出来执行任务!
丢了陈深不说,还偏偏连累她在重庆四处飘零,有家回不去,有苦说不出。。。只能躲在这一处暗无天日的小阁楼里消磨时间,等待命运的审判。
也罢也罢!
就说男人靠不住吧,到头来还得靠自己!
硬生生等到门口的动静消散,柳美娜悄声走到窗边,掀开窗帘,见四下没什么可疑身影,她壮着胆子,举起枪支,小心翼翼的打开木门。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陈队长!”
钱万宁闻言,当即站起身冲出门外,只见一张熟悉面孔倒在雨水之中,其后脖颈中了一枪,正源源不断的往外冒血,整个人昏迷不醒,面色苍白。
“哎呦,陈队长这是怎么搞得呀。。。”
到底还是柳美娜当机立断,她就着雨声拧眉道。
“别在这说话!”
“还不赶紧把陈队长扶回房间去,我去报告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