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相通肯用激素药了?”
从留置针中取了血样的校医,小心地固定好留置针,为少年慢慢放下了袖子,“那玩意儿会让人好受些,虽然给你严格定了量,但那家伙也说了,该用就用吧。”
他重新滑到办公桌边,拉开抽屉掏出一支来抛给少年。
少年敏捷地一把伸手抓过,医生吹了声口哨,“回日本后,还是打算用游泳保持一定的活动量?”
大半年前,少年勉强从那场空难中恢复,身体也退到了18岁以前。
他拥有了这辆为他量身定做的轮椅,几乎停止了一切运动,只会定期游泳。
“嗯。定了、杯户尊豪酒店的房间,有房卡,可以定期、去游泳。”
少年扶着轮椅到床边,打算撑着上去躺一会儿,睡梦中医生会给他做一些检查,他是真的不太喜欢那个过程。
“真搞不懂你,干脆直接住那边不就好了。我看游泳是假打算,和赤井玛丽那家子有交点才是你的目的吧?”
医生认命站起来,轻松抱过他的膝弯将他抱上了床。
“啊。是这样,是这样……”
少年闭上眼睛,双手交叠,轻轻地说,“又如何呢?”
医生向天翻了个白眼,“求您也多少可怜可怜我这个糟老头子吧,前半辈子是照顾隼人那小子,然后是reborn那家伙身体衰竭,老了老了您又——我的小首领,说了一万遍了,我的情况不适用于您,我身上是666种不治之症,不是666种毒,更不是免疫过度,您好端端一个人,硬是要扛着药性,自己削弱自己……这又是何必?反正……我看您对长久的活着也没有什么——”
三叉戟夏马尔突然顿住了,他的浑身僵硬,开始止不住地战栗。
少年支起一条腿坐了起来,将手肘搁在膝盖上,手撑着下巴——他的另一只手像是缓缓伸出,实际在一瞬间就掐住了夏马尔的脖子,然后,缓缓收紧。
他就这么神色淡淡地看着医生,手中的力道越来越大,那只还挂着留置针,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白皙的皮肤上能清楚看到紫色血管,手指修长五指指甲圆润得像涂了甲油的手,丝毫没有因为夏马尔下意识挣扎着用双手抓住他,试图挣脱一丝空隙的求生动作而有任何动摇。
他静静地呼吸着,低垂着眉眼,手臂却渐渐将夏马尔单手拎起。
医生意识到少年是认真的后,开始不住地踢动双脚。
但是已经晚了。
医生的双脚已经彻底离开了地面。
少年保持着这个姿势,在如字面意义上令人窒息十几秒过后,到底上了年纪的夏马尔开始翻起白眼,少年才松开手,任由夏马尔跌坐在地,捂住喉咙大口喘息和咳嗽。
“削弱……?
我削弱自己了吗……?
我怎么、不知道?
夏马尔,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我从未想过死,也无法想象孤独的永生。
那种话,我希望、你没有和reborn、隼人他们说过。”
医生浑身冷汗淋漓,眼睛还在不受控制地一翻一翻,脸色白得像是下一秒就会昏厥过去,耳朵里也耳鸣不止,但他却清晰地听到了少年说的话,他一边咳呛,一边咽着口水,勉力挤出沙哑到极点的回复,“没,没有,您没有……我、我也没有说过……是,教父,感谢……您的垂怜,教父。”
少年将双腿盘起,懒洋洋地垂下那只刚才掐住夏马尔的手,他抬眸看向被打开了一条缝隙的门,轻笑了一声,“好了,她……走了。……请起来吧。”
夏马尔小心翼翼半蹲起来,捧起那只手在上面轻轻落吻,“谢谢您,教父。”
他忍着鼻涕泪象征性地借助那只垂下的手站起来。
刚才,是他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