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又怕佩玖發現他沒讀過,故而急急添了句:「噢,那詩在下幼時讀過,喜歡的很。後來卻如何也找不到原冊了,很是遺憾。」
佩玖失笑,坐在廂椅高處睥睨著車下的姜翰采,冷冷回道:「大約是在夢中吧。」
聞言,姜翰采臉上的笑意僵住,一臉茫然。
看著那車簾放下,馬車行遠,姜翰采方才遲鈍的意識到,自己竟是被那丫頭給戲耍了!
輿廂內,佩玖撩開窗簾賞著郊外的夕暉美景,穆櫻雪則興致盎然的一封封拆著佩玖籃子裡的那些花箋。
佩玖要穆櫻雪撕掉,而每撕之前,櫻雪卻都要念上一念,儘管佩玖充耳不聞。只在穆櫻雪念到張公子那封時,佩玖的眼底才略有一絲動容。
不為旁的,只因愧疚。
她愚弄了眾人,眾人卻因受她愚弄而去譏笑張公子。佩玖原以為張公子定是厭惡於她的,卻不料他竟將花箋送予她。
「這個留下吧。」佩玖扭頭看著穆櫻雪說道。
櫻雪眸中一亮,「怎麼,今日竟遇到了個心動的?」櫻雪那時還在與柳郎親親我我,並不知那些來龍去脈,只以為妹妹是因喜歡才對這位張公子另眼看待。
佩玖懶得解釋,只嗔了姐姐一眼,接著又扭頭去看窗外的風景。
櫻雪接著看下去,看到姜翰采的,她便問道:「玖兒,姜公子的也留下吧!」
「不留!」佩玖篤定。
櫻雪卻覺得妹妹只是佯作嘴硬,不願在她面前露怯,便故意逗弄道:「這張我可不撕!別看你這會兒嘴硬,說不定明日想起又覺不舍,再來找我拼命!」
佩玖憑空翻了個白眼,徹底無語。
便在此時,馬車忽地停了。
「出什麼事了?」穆櫻雪邊問著,邊撩起窗簾看了看,卻發現看不到前面。但心中猜測著是這條鄉間小路太過狹仄,被倒伏的樹木攔了路去。
馬夫回道:「稟二位小姐,是前面的馬車掉了東西,正停下來撿拾呢,咱們這會兒過不去。」
「掉東西?」穆櫻雪不解的看看佩玖,佩玖也覺奇怪,姐妹倆便相扶著下了馬車,往前頭去看看。
就在她們馬車的前面不遠處,聽著一輛棗紅色的小馬車,看裝裹不是尋常小門小戶,卻也不是什麼真正的高門。車後一個小丫頭正彎著腰,在地上撿拾一些飾髮飾小件兒。
車上坐著一位小姐打扮的,一邊罵著那丫鬟無用,一邊還抬起腳來踹她!那丫鬟被小姐踹倒在地,還得乖乖爬起來繼續撿,小姐罵幾句又抬了一腳直踹她臉上去!頓時流下了鼻血,著實讓人看了心生憐憫。
穆櫻雪認得,這小姐也去了先前的詩會。而佩玖就更認得她了,不是旁人,正是在她上輩子嫁給姜翰采三年後,出現的那個姘婦!
她叫季芙菱,父親為從四品的明威將軍,是個獨女,自小既嬌慣又霸道。上輩子姜翰采便是為與她長相廝守,而給佩玖下了迷藥,安排了女干夫,扣了個終身洗不去的「淫·婦」罪名!
這一世再見面,想不到還是如此悍戾。
「玖兒,走吧,回車裡去等。」穆櫻雪邊說著,邊拉佩玖回去。
佩玖跟著姐姐回了馬車裡,畢竟那丫鬟眼看著就快要撿拾完了,沒必要再多生事。看不過歸看不過,但若是上去管了,指不定那丫鬟回去得挨更多打罵。
只是姐妹倆在車裡等了良久,還不見前面的馬車走,且那打罵聲越演越烈!佩玖實在有些聽不下去了,再次跳下車去。
「玖兒!」穆櫻雪想要阻止,卻未能拉住佩玖。若換作平常,她穆櫻雪路見不平也不是沒有出手相助過,只是這回她們可是偷遛出來的,她生怕惹了事瞞不住!
下了車的佩玖徑直朝前面馬車走去,扶起那丫鬟,將自己的帕子遞給她,讓她擦拭唇鼻間的污血。
然後扭頭朝著季芙菱問道:「這位小姐,不知你家奴婢這是犯了何事,惹你發這麼大脾氣?」說這話時,佩玖的語氣既不高慢,也不卑微。
季芙菱先是一臉的莫名其妙,既而看看後面的馬車,方意識到是自己擋了人家的路。
佩玖櫻雪所乘馬車是姜府的,雖不比將軍府的氣派,卻也一看便知不是什么小門小戶。故而季芙菱也沒太囂張,語氣平和的說道:「這蠢貨,讓她幫我卸下幾支珠釵放回妝奩里,竟給我甩了出去!」
聞言,佩玖看看那丫鬟,有求證之意,可那丫鬟自是一個字兒不敢辯駁。佩玖再看看這路段兒,坑窪不平,恰巧還有塊大石頭硌在中間。
這下佩玖便大體明白了。看來是這季芙菱瞞著家人盛裝參加詩會,卻怕回家後被父母猜疑,故而路上匆匆卸下飾,簡裝回府。而行至此處,被這大石頭一硌,馬車顛簸,丫鬟便將捧在手裡的妝奩給甩了出去。
「呵呵,原來是這麼件小事兒!」笑著,佩玖彎身將地上最後一個小珠簪撿起,放回到季芙菱的妝奩里。放時,借著寬袖的遮擋,佩玖順手塞了個東西進去。
而季芙菱只顧生氣,便是就在眼皮子裡下發生,也根本未留意。
「行了行了,為這麼點兒事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勸罷,佩玖轉身回了自己馬車裡。
沒多會兒,季芙菱的馬車便走了。
穆櫻雪和佩玖和馬車也跟在後面回城,路上穆櫻雪小憩了一會兒,佩玖冥思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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