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玖莫名其妙的趴在了地上,她驚惶爬起來回頭看時,竟發現先前砸在她身上的是一個人!而這個人不是旁人,正是姜翰采。
此時姜翰采就躺在她的腳下,口中不住的痛吟,表情異常扭曲!
先是怔然,接著佩玖便發現了姜翰采的衣袖上被潑了許多水漬,而那些水漬似在腐蝕他的衣料和皮膚,不時蒸騰出縷縷白煙!
「這……這是綠礬油……」佩玖圓瞪著雙眼,一時不知如何上手幫他。綠礬油這種東西腐蝕性極強,手自是碰不得的,也不可用水去清洗。
便在佩玖遲疑的這刻,那個歹徒眼見將軍府的下人持著棍棒從裡面殺出,自知逃已難逃,便在綁腿上拔出一把小刀,往前一躍,架到了佩玖的脖子上!
「你們敢再過來,老子就殺了她!」歹徒一副兇狠貌,對著衝出來的人吼道。
與那些家丁一同出來的,還有穆景行和穆濟文穆濟武兄弟倆。
穆濟武見狀,拔出刀來指向歹徒,狠罵道:「你個鱉孫!長的五大三粗,卻只敢衝著個小丫頭使勁兒!有種你就放了她,和你爺爺我單打獨鬥一場!」
他的話顯然不能激到歹徒,那歹徒雖亡命,卻也只會為了錢賣命!並非什麼綠林好漢,哪裡會在意這些。
只不屑一顧的大笑道:「跟你單打獨鬥?沒銀子賺的事兒老子為何要打!」
穆濟文與穆濟武則繼續輪番叫罵,拿出戰場上叫陣的氣勢,與那歹徒你來我去的僵持不下。
穆景行負手站在二兄弟身後,關切了佩玖一眼後,便開始暗中觀察與判斷形勢。
他雙眼微眯,釋出精明與狠厲,低頭瞥一眼地上的姜翰采,穆景行猜測此事定與他脫不了干係。再看他為佩玖擋下的那些綠礬油,顯然這歹徒並非是想殺了佩玖,而是要毀她的容貌。
聯想姜翰采素日裡的作風,穆景行料定此事與爭風吃醋有關。加之這歹徒口口聲聲不離銀錢,想來也是個被雇的。
如此,穆景行便推敲出了個大概:姜翰采招惹了別家姑娘,卻又暴露出對佩玖的心意,故而那姑娘便雇凶毀了佩玖的容貌,以求姜翰採回心轉意。
穆景行分析明白這些的時候,那個歹徒也已顯露出不耐煩來,他對著穆濟文穆濟武兄弟吼道:「你們別再罵了!不就是想讓我放了這丫頭嗎?成!我只要在她的臉上劃上七八道兒,就放她一條生路!」
「你敢!」穆濟文穆濟武兄弟倆同時脫口而出。
歹徒則繼續威脅道:「人在我手裡,有什麼敢不敢的?!老子再問你們最後一句,你們到底是想要活的還是死的?若是要死的,老子省事了,一刀就完活兒!若是要活的,就老老實實的讓老子劃她七八道兒,過會兒還你們個喘氣兒的!」
說著,那歹徒就將刀尖兒往佩玖的臉蛋兒上移去,似是這一刀隨時就要落下!佩玖是半點兒聲音也不敢發出,只絕望的凝著對面一言不發的穆景行。
不知為何,此時的大哥,是她心裡最後的勇氣跟活路。
「要死的!」
對面人群中躥出一個高亢厚沉的聲音,歹徒聞聲眉間一皺,「誰?剛才是誰在說話!你做得了這家的主嗎!」
歹徒看眼一直與他叫罵的穆濟文穆濟武兄弟,他始終以為此二人是這家的主子。可先前的話,分明不是出自此二人之口。
就在歹徒四下找尋之時,穆景行大步自穆濟文穆濟武兄弟倆中間走了出來,倨傲的昂著下巴,侃然正色,不惡而嚴。
說來也怪,那歹徒囂張的氣焰瞬時便被壓下去不少,語氣中帶著幾絲慫意:「你,你方才說讓我殺了她?」
「是啊!」穆景行言辭篤定。這回,就連穆濟文穆濟武兄弟,及將軍府的下人們也不解的朝他看去。
「哼,」穆景行冷嗤一聲,「你被人雇來毀她容貌,怕是根本未問清她的身世吧?」
那歹徒眉間深蹙,更添錯訛:「什麼身世?」
穆景行則以不屑的語氣,不疾不徐的說起:「這丫頭,原是我父親續弦帶來的拖油瓶兒,說起來,倒算是我們穆家的一個累贅。她好胳膊好腿兒時,穆家尚可賞她口飯吃,畢竟家大業大的,不缺一雙筷子幾口飯食。」
說至此,穆景行話鋒一轉:「可若是今日她被你毀了容貌,你認為我們穆家,還願在府里養著這麼個不人不鬼的玩意兒?故此,與其我們動手落個外界的罵名,倒不如勞你的手,直接在這兒將她了結吧。」
聽到這裡,那歹徒已感茫然無措。
他原就不想殺這丫頭,他只是收了別人的十兩銀子來將這丫頭容貌毀了的!況且他心裡也清楚,只有人質活著,他才能活。若他真把這丫頭殺了,他也只有死路一條!
可先前那人的話意,一但毀了這丫頭的容貌,他們便也不在乎這丫頭的死活了。那到時,他還是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如今是殺她不得,也傷她不得。
這……這不成了無解的死局麼?
佩玖感覺得到,歹徒攥著小刀的手開始發抖。同時她的心,也是跌到了谷底……
大哥的話,佩玖明白應該是為了救她。可是即便明白,還是覺得字字刺耳!就如周瑜打黃蓋,雖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卻也並不代表那些板子打在身上不疼!
耳邊翻來覆去的迴蕩著那幾句話,什麼「拖油瓶兒」,什麼「累贅」,什麼「賞口飯吃」,還有那句最讓人發恨的「不人不鬼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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