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天气与一年前的一样,令人舒朗,心生愉悦。
雨后初晴,阳光好像在刚刚被雨洗过的碧瓦间浮动。
奇花异草,怪石嶙峋,莲池碧波盈盈,莲叶田田,在阳光的照耀下,那层层叠叠的莲叶绿得耀眼,绿得醉人。
微风吹过,莲叶轻轻翻动,露出一池清澈的湖水
水中的锦鲤在自由自在地游动,映着那蓝天白云绿树凉亭,更显得生机勃勃。
只能说不愧是皇室御景,十分养眼。
谢神爱一路赏景,慢悠悠到了浮碧亭。
刚到浮碧亭,谢神爱便见庭中端坐着一个芝兰玉树的白衣身影,瞧着年纪便知是那位二皇子萧崇。
神爱脚下的步子一顿,见庭中的那人似乎微微偏过了头,谢神爱便知晓自己被现了,她略一思索,还是带着人上前行礼。
“参见二皇子殿下,殿下金安。”
谢神爱在江南待了好几年,说话的语调自带一股江南软语的温柔清婉,如同涓涓流水,沁人心脾。
萧崇对声音气息一向敏感,听见她轻柔婉转的声音,搭在膝头的指尖不着痕迹动了动。
“阿舒。”
庭中之人气质温和,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无奈与纵容,“便是几年不见,你我也不该如此生疏。”
对于他仅凭声音便认出自己这一点,谢神爱面色微讶一瞬,很快便恢复了正常。
目盲之人,其余五官总要格外敏锐一些。
萧崇,虽然目盲,心却不盲;
面上一如既往的温润,也并无自怨自艾之态,眉宇舒朗,端坐一旁自有一番从容泰然;
如今不到及冠,却已经是自在地境修为了,若是他身体康健,恐怕这天资也并不弱那六皇子萧楚河多少了。
听了这话谢神爱不由清浅一笑,黛眉轻轻挑了挑,不着痕迹打量了萧崇一眼。
遂了他的意唤道:“崇哥哥。”
“今日怎么不见掌册监给崇哥哥读书?”
掌册监瑾玉公公,是萧崇的二师父,教导萧崇绵息术;
闲暇时,瑾玉也会为萧崇读书。
浮碧亭距离藏书阁不远,也清静,确实是个读书的好地方。
谢神爱曾经在这里遇见过瑾玉公公给萧崇读书,故才有此一问。
萧崇目盲但记忆力却很好,瑾玉读过的书籍,不过略略简介一二,萧崇便能记全,从今年开始,瑾玉已经很少给他读书了。
听了谢神爱的话,萧崇却忍不住窘迫地红了耳根,灰蒙蒙的眼快眨巴几下,膝上的拳头不由自主蜷了蜷。
他今日是听说阿舒要进宫,才鬼使神猜想着来浮碧亭坐一坐;
可若要他将这个原因讲出来,也是不可能的。
故而只能有些生硬的转移话题。
“今日和风舒畅,倒是有幸与阿舒一见。”
萧崇浅笑着,勉强神态自若地端起身前的茶壶,斟了一盏茶水,又轻轻推到谢神爱身前。
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见一丝窘态,好像这人不曾目盲一般。
瞥见他微红的耳根,谢神爱扬了扬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