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严,遥远,冰冷,睥睨俯瞰,令人望而生畏。
贺连见到陈修脸上哀求之色,在皇帝发落木剑声前开口道,“陛下,想必木少侠残毒未尽,一时喜极,竟忘记谢恩了。”
话毕,他又对木剑声挤挤眼,道,“木少侠,还不快叩谢陛下恩典。”
木剑声收回目光,似是恍然顿悟,终于从唇间吐出几个字,“草…臣,谢陛下隆恩。”
陈修大大松了一口气,仿佛重生。
回陈宅的路上,陈修一边擦汗,一边对木剑声道,“剑声,你这次真是有些鲁莽了,若非陛下惜才,你怕是要人头不保。”
久久无回音。
陈修侧头看去,只见木剑声兀自低着头,眼神空茫,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又喊了一声,“剑声。”
木剑声这才一惊,回神,“啊?陈大哥你说什么?”
陈修只道他是被方才阵仗吓到,遂又重复了一遍。
木剑声语带歉疚,“多谢陈大哥,此次累陈大哥为我担忧,实在抱歉。”
陈修摆摆手,惊魂方定,“没事没事,”
又嘱咐道,“羽林虽说属禁军十六卫,但往后若你还想去正规军,再行谋划请命也可,切莫再急躁,伴君如伴虎,凡事谨慎为好。”
木剑声一一点头答应。
再说宫中。
二人走后,皇帝淡淡扫了一眼贺连,“你倒是好心。”
贺连忙请罪,“陛下恕罪,臣是看木剑声有些过人本事,难免存了相惜之心。况且…况且陛下当时也觉得他是可造之才…若…”
赵元冲抿唇冷笑,但贺连却终于听出破冰之意,“你们如今各个倒是端会揣测圣意。朕确实有意,若真通些文章兵法,羽林卫确不如军中合适,不过…”
他眸子幽幽一转,“他抗旨不遵就是另外一回事。”
贺连一凛,“是,臣定会叫陈修好生教导,不会让他再有机会随性行事。”
赵元冲微颔首,似有似无,然后身子略略后仰,靠在椅背上,“罢了,区区一个校尉,你知道轻重就好,朕虽惜才,却不想用不能约束不遵法度的人,特别是江湖人,可不是各个都像落衡山庄般知晓忠君爱民,杨碧和血刀门已是个例外,但朕不想再有第二个。”
贺连频频称是,领了皇命,赶忙请退。
踏出殿外,他抚胸轻叹,这些年来,皇帝越发叫人琢磨不透,虽说宽厚大度有之,皇恩浩荡也有之,但却不时叫人心生惧意,真正成了人君至尊,剔除杂念。
而五年前那个人故去后,皇帝清洗后宫朝野,软禁太后,这宫中朝内,也再没有能掣肘他的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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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中喋喋念叨之时,赵元冲正走在去紫宸殿的路上。
那个人故去的地方,一直是皇帝的寝宫,这远出大多数人意料之外。
他推开房门,所呈景致与三年前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