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幼舒把手机收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和林雾说:“人年纪越大,越容易犯矫情,时而不时就想把年轻时的东西拿出来给人看看,把那些老掉牙的故事讲一讲。”
江尘碰了下李幼舒的胳膊,轻声叫:“妈。”
李幼舒挤出一个笑,收回思绪,对林雾说:“姑娘,我年纪大了,不像你们年轻人能熬夜,我先去休息了。你就把这当自己家,自在就好了。”
林雾觉得,江尘温柔的性格很像他的母亲。
“阿姨,您叫我林雾就好。”
这一晚上,李幼舒一直都“姑娘姑娘”
的叫她。
“好。”
看着崔姨扶着李幼舒离开,林雾摸了摸橘子,试探着问江尘:“我刚刚是不是不应该问阿姨为什么不弹琴了?”
江尘仰在沙发上,半寐说:“没关系的,这些事儿在她心里一憋就是几十年,她很少和人说的。今天愿意和你说,是因为她很喜欢你。”
“可阿姨为什么不弹琴了呢?”
林雾试着共情,她想若是有朝一日让她放弃英语翻译,她一定是极度痛苦的。
江尘睁开眼,也摸了一下橘子,模糊着说:“我可能算是一个原因。”
林雾失神地看着他,什么都不再问了。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追究起来缘由也没什么必要。
林雾突然起身,问江尘:“我能出去看看吗?就站在长廊那儿。”
江尘没有拒绝,他说:“我陪你一起,你穿上衣服再出去。”
“好。”
室内外的温差很大,林雾一出门就打了个寒颤,笑着对江尘说:“风有些大。”
“所以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林雾把手伸出长廊外,冰凉的雨滴打在掌心,她仰头看雨,夜幕中的雨线幻化出了形。
“其实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刮风下雨打雷的天气。我们一块玩儿的小伙伴一打雷就要回家,但我一打雷就很兴奋。我妈怎么叫我我都不回家,穿着雨靴子,撑着把没用的伞在街边踩水坑儿,踩了一脚泥就去另一个干净的水坑里洗洗涮涮,然后接着踩。”
江尘静静听着,在脑海中已经幻想出了画面
林雾把手收回来,将残留的雨水攥在掌心,是透骨的凉。
“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总是生病,流感一场都躲不过,别人就是感冒,我就得发烧,有时候还要去医院打吊瓶输液。”
林雾略带遗憾地说:“后来就再也没踩过水了,因为怕生病。”
江尘看着瘦弱的姑娘,语重心长地说:“你得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