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得热闹,宝玉、宝钗和三春便一个接一个的进来请安,未几,王熙凤和李纨也来了,几人一处说笑。
宝玉早就注意到黛玉的手指划伤了,便问道“你这是怎的”
黛玉便和他说了与云妹妹义结金兰之事。
宝玉笑道“如此甚好义结金兰,不求同生,但求共死。云妹妹向来身子康健,林妹妹和他连了命,想来也能百岁无忧。真真想不到你们竟有如此缘法”
宝钗也道“不知道你哪里好,竟被她看上了”
“没有哪里好,凭我们都是小性儿爱恼的人,也就臭味相投了。”
景颐回道。
贾母见他们说得起劲,便顺势说起了赐名一事,凤姐也凑趣说起义结金兰的章程。
“你们这义结金兰,办得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若真想同生共死,便得选了良辰吉日,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之下,置了三牲,捉了活鸡,摆了香案,立了誓言,饮了红酒,序了兰谱,方才作数。”
凤姐如数家珍道。
正说着,王夫人并薛姨妈来了。
薛姨妈听了一会儿后,就道“既是两家姑娘义结金兰,林姑娘这边有我们,史大姑娘那边不得请了保龄侯夫人和忠靖侯夫人过来”
“待我写封信回去,就成了。”
景颐答应道。
贾母拦道“不急于此鸳鸯,拿了黄历来,既是要郑重地办起来,就得好好挑个日子。咦,昨儿竟是个好日子,也是这两丫头的运道。”
翻来覆去看了两遍,贾母竟在二月找不到更好的日子,便把黄历给了王熙凤,打趣道“你挑得好事林丫头和云丫头都结拜过来,你非说她们是过家家,啰嗦了一大堆,作弄得又得费一番功夫,索性都交与你办。你要办砸了,我不找别人,只跟你算账。”
“听听我倒成这家里的账房先生了,这个要和我算账,那个要和我算账,如今连老祖宗都不放过我。唉谁叫我是个嘴多的,无事三分忙,自己给自己找事做,也是该的”
王熙凤翻了翻日历,道“这个月,昨儿的日子最好,要找更好的,便只有下月十五,也隔得太久了些。万一这些日子,姐妹俩磕着碰着了,一时我不理你,你不理我,就此撩开了,岂不是我的罪过。”
说话的功夫,王夫人拿了黄历翻阅,道“我翻了翻,二十一的日子也不错,正好是宝丫头的生辰,一起办了,热闹又轻便。”
“怕是来不及,我还想告知舅舅舅母,请他们过来一同主持,也好叫妹妹认个亲。再有两日便是二十一了,舅舅舅母怕是赶不过来,不若就定在二月十五正好和姐姐生辰挨得近,也好多热闹几天,老太太、太太不要嫌我闹腾才是。”
景颐才不想凑薛宝钗的热闹,更不想为她作势。
不待别人说什么,贾母就一口答应下来,顺道问起宝钗生辰之事,又问宝钗爱听何戏,爱吃何物等语。
宝钗是个晓事的,深知贾母如此问,不过是个面子情,便捡了一些老人家爱看的热闹戏文、爱吃的软烂菜品说了,样样都是贾母素日里爱的。
贾母喜她懂事知礼,当即好生一通夸,隔日便送了些衣裳布匹玩物过去。景颐和黛玉也随了一两件针线活计。
至二十一日,宝玉一大早就来找黛玉,问她爱听什么戏,席间他好点。
“林姐姐爱听什么戏,用得呲别人的光下月便是她生辰,你有心倒请几个戏班来。”
景颐说道。
宝玉笑道“这有什么难的,只要妹妹肯,请他们唱上三天三夜又如何,也叫别人呲呲妹妹的光,只怕她不肯。”
景颐想着林如海才过没三年,黛玉还在孝期,便道“戏有甚好听的,不稀罕,还不如和好友对弈一句,安安静静说一会子话呢”
说着,便示意宝玉别烦人,关了门和黛玉一起做了五禽操,做完之后梳洗妥当,用了饭,才携手往贾母处去。
宝钗生辰,并未宴请外人,来的只有家中一干人等,便只在贾母房中排了几桌,在内院搭了个小小的戏台,定了一班新出的小戏。
贾母先让宝钗点了戏,又说凤姐操办生辰宴受累了,也点一出,接着就让黛玉点。黛玉不肯,让薛姨妈和王夫人先点。
贾母便道“今日原是我特带着你们取笑,咱们只管咱们的,别理他们。我巴巴的唱戏摆酒,为他们不成他们在这里白听白吃,已经便宜了。”
这话里有话景颐一听就不对劲儿,这是说谁白听白住显然不是指黛玉,也不是指她。恰巧黛玉给薛姨妈和王夫人让戏,那就是指她们,或者又不止是他们,更深的意思是说薛姨妈一家白听、白吃、白住。这般不给面子,已是在撵人了。
为何当初收留人,如今又明晃晃地赶人这是景颐一直想不通的。若不想摊上这烂摊子,就该同王家一般,一开始不叫薛家人住进来。
对了,贾雨村贾雨村是贾家举荐的,薛蟠的案子又是他判的,其中往来通信,都是把柄薛家这个烂摊子,他们不得不摊他们得看住薛蟠,不叫他生事,否则闹出来,谁都没好果子吃。
当然,沾惹了亲戚关系的王家也会惹一身骚。那么,薛家住在贾府一事,要么是两家商量好的,要么是王夫人为保娘家独断专行做下来的。
可不管是贾家还是王夫人,都不是那么好打的。王家,给了什么好处会不会元春封妃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