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回过头来看着姐弟俩玩的那么开心自己便悠闲的度着漫步没去打扰。就这么没过一会的偏神,平时一些解不开的疙瘩这会儿却出现了清晰的状态:一向吝啬、傲慢、贪婪、恩将仇报、披着卫道夫外衣的弗拉基米尔-尹弗斯基的那些集中行为刚一出现就从低矮的林子里腾空飞出,惊散了周围的雀儿,也带来了儿子的哭声。他紧踮几步将儿子抱在怀里还没哄上几声,一队头戴黑色绒帽,脚蹬黑色皮靴的士兵便从弯道处出现,擦着他们身边而过,他们昂挺胸、目空一切,在他们的身后扬起了近如马车过后一样的飞尘。
断了思路的张强却一反有了一个更新的臆想:‘为什么不可以利用她?’他想到的无非就是——玛莎。
女儿这时则站在路旁一动不动地凝望着远去的队伍,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了一段时间后才若无其事的转过身来,默默地举起手臂抓着弟弟的小手一同前行,谁也不会知道这个才满六岁的小丫头心里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唯有做父亲的还尚能有些揣测:‘孩子的心可能受到了伤害’,他想到了阿芳在他回来时的所说:她曾目睹了街面上近乎血腥的场面。
“恒昌,还让你姐姐给你去捉小鸟好不好?”
张强说着就把儿子放了下来,恒昌高兴的转向姐姐问道:“这回你还能捉到吗?”
“你等着,我现在就去给你捉。”
娅娅答应后就一猫腰钻进了矮树丛里,这一回没过多久她手里就捧着一只受伤的小鸟对弟弟诚实地说:“我没有逮着,这是捡到的。”
当她正伸手递给弟弟时,那只鸟挣扎着拍打着翅膀要挣脱对它的束缚,小娅琴就又把手给缩了回来歪着头看了看它说:“它受伤了,不能给你玩了,我会给你再抓一只来的”
说着就捧着那只受伤的小鸟又一次钻进了树丛里。
恒昌愣在那里还没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就把小手支在大腿上躬下身子、昂起脖子搜索着树丛里的姐姐。
当他们三人晃悠到中心广场时,圣母大教堂的钟声敲打了十响,这也正是做祈祷颂经的时间。
张强试探着问着女儿:“我们进去做个祷告好不好?”
娅琴没有立刻回答父亲的问话,而是抬起头来凝望着眼前这座华丽而又伟岸的教堂,然后出乎想象带着层层疑虑的目光向她父亲问道:“爸爸,他们为什么要杀像我们这样的人,而不去杀蓝眼睛和长着长胡子的人呢?”
张强闻听就是一愣,这让他顿时语塞。女儿接着又问:“‘福音’里不是说‘神爱世人,信他的人不被定罪,不信的人罪已经定了。’那我们算是信的还是算不信的呢?”
“这……”
他不得不在心里盘算开来:‘这哪里是个孩子!’但是他只能佯装在自己的胸前画了个十字问道:“你是从那里看到的?”
她把小脑袋一歪就说:“听别人说的呗。”
张强只得继续装模作样了:“怎么说上帝也会保佑我们的,因为我们是信的。”
女儿这回只是乖巧的点点头,没有再问了。作为父亲又不能无端中止刚才没有了结的话题,所以就接着问她:“那我们还进不进去呢?”
娅娅在摇头的同时又兴奋地指着相反方向说:“爸爸,你看那儿都是卖玩具的。”
说着还拽着爸爸的衣角朝教堂的斜对面走去,恒昌当然也是快活的不得了。
这儿的玩具种类也是不少,多的让孩子们目不暇接,看见什么都想要,许多大人都顺应孩子的要求来这里挑选各自喜爱的玩具,尤其是布娃娃和一些木制兵器以及一些五颜六色的彩色小球最受小朋友的青睐;娅娅则给弟弟挑选了一艘可以上条的木制帆船,——若是在今天之前那是绝对不会被张强所允许,现在他已经不能再忍心看到女儿的委屈——并且说:我和弟弟一起玩这个就行了。
在广场里小水池里,这艘小帆船让姐弟俩玩的别提有多开心了,时不时还有其他孩子加入了进来,张强就在离孩子不远的地方心满意足的观望着、思索着:还没念书就能说出那么多让他无法回答的话来,这以后有了学问她会成为怎样的一个人呢?看着女儿的活泼劲,他默默地在思索着一个无法预知的念头,想着想着,他也觉得自己的思路跑偏了。在夕阳的余辉还没有完全消失之前,他已经带着孩子回到了家中,方姨见两个孩子的状态就知道他们的这一天过的是无比开心。
她的观察没有走样,两个孩儿都争先恐后的想把自己开心的话儿在最先的那一刻说给别人,还是娅琴作出了让步,她见弟弟面红耳赤、结结巴巴说的很不连贯时就停了下来,等他说完以后再加以补充,阿芳津津乐道地听着,张强的心情更是溢于言表。
只有夫妻二人独在一处的时候,张强就想把女儿今天的表现和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些很不寻常的话原原本本地学给她听时,那双咪起来也醉人的眼睛已经盯了他好有一会了,没等他开口,她已经说在先了,而且还带上一种诡异的色彩:“没带孩子去不该去的地方吧。”
听了这种无中生有的挑衅,一股厌恶的气流瞬间就将他团团围了起来,他震怒了!他的两眼在充血,然而他同样也是为了女儿又一次战胜了自己没有作,只是冷冷的采用了以毒攻毒的方式用上了道听途说的所获,其声音只能在一米以内才能听得清:“也没有带他们去警察局。”
想不到此话一落,阿芳却露出了往日最美的笑靥说道:“好了,好了,那些事情我都知道啦。”
张强随即也条件反射般地回敬了一句:“我知道工人们现在都听你的。”
他之所以多了这一句也就是想堵住她的嘴,不愿再听到还没有从她嘴里冒出那些更多的没完没了,既然不回答,他也不想再问下去,何况这也是他头一回把它说出来。
气话总归是气话,刚说完他就想到了:‘即便告诉她消息的人也未必就知道他去那里所做的一切,也不会有什么人会知道她去警局里做了些什么一样’。
这时的阿芳又是一反常态的开口了:“想知道吗?”
张强怎么就经常出现了这般的迟钝,他居然在这样的问话还会停顿片刻才冲她点点头回道:“很想知道。”
‘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说的一点也不为过分,一触即的争吵眼见不可避免的就要生时,两人却在这关键时刻鬼使神差的又恢复到了和好如初,就因为随即站起身来的阿芳将自己的黑色柔向后拢了拢像是在做一个重大决策之前的准备。“好,那我就说给你听,”
说罢她又重新坐回到了张强面前极为认真的说:“我去过警局,也到过芙蓉院,还有好几家工厂,可以这么说,凡是帮助过你的人,我都要去感谢人家,特别是你不在家的时候……,”
张强正欲开口,阿芳用手势制止了他继续说着:“这里不象在杭州,我们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浮萍上,所以我们不能太大意,在我们没有离开这里一天,每一个与我们相知相识的人都不能让他们远离我们。不管怎么说,警长也算是帮助过你的人,而且这里的人们也都知道他对你还不错,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可是…,”
阿芳再一次阻止了他想说出的那些没有用处的争辫,便索性替他说了出来:“我知道,我知道你的腿是……”
张强惊愕地已经张开了嘴巴,他的眼睛牢牢地定格在了她的眼眸中久久没有移开,他在暗赞着她的潜力、她隐藏至深的深不可测,他着实诚服于她乱而不慌的稳健开始对她另眼相待了,他在想。
阿芳也没有将自己的眼睛挪开,继而又改用安慰的口吻对他说:“这一切都已经生了,以后会让他偿还的,”
说着又把椅子朝他挪近了一点问道:“你可知道他为什么会同意你的要求吗?”
已经完全处在被动之下的张强急忙向她催促道:“快说来与我听听!”
此时他已经迫切的想知道这里面到底隐还藏着什么,更想了解到她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些隐秘的,也就忘记了凡事都应该讲究个动机与效果的策略。
“因为他问过我,”
阿芳干咳了几声接着说:“他是这么我问的:‘彼得洛维奇先生帮助过你们吗?’”
“你怎么说?”
张强急不可待地又插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