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回头瞧了一眼远远落在身后的偏院,脸上的慈爱已经荡然无存。她瞧着柳眉倒竖的大女儿,语重心长道:
“你呀,还和小时候一样沉不住气。今时不同往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道理不懂吗?”
“她不就是脸蛋长得好些吗?又惯会哄男人开心,就连父亲也被她哄得团团转。要不是这样,这次也轮不到她进宫去。”
江夫人瞪了一眼耍脾气的女儿,
“要说这事,你还得谢谢她。若不是用她在册选上替下你,如今进宫遭罪的就该是你了。”
江书意想到这事一时气上头,喉咙一痒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江夫人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
“你别怪母亲狠心,让你跌进湖里泡了一会。若不是动真格的,怕是骗不过宫里的人。
如今只等风头过了,在宫外给你安排一门相宜的婚事,母亲也就安心了。
她既替你跳了这火坑,那些东西就权当是谢礼了,左右都是你挑剩下不要的,值不了几个钱。”
江书意好不容易喘平了气,眼泪汪汪的说道:
“母亲,还好萧策表兄在御前当差,他的消息最是灵通。若不是您从他那里套出了皇上的真实病情,而我又稀里糊涂入了宫,日后真要追悔莫及了。”
“嘘!”
江夫人一脸紧张,赶紧拉了一把女儿,示意她噤声。
“小点声,别被她听见!”
江晚意缩了缩脖子,压低了声音凑到母亲身边。
“那个蠢货,她还以为是泼天的富贵呢。”
“若不是瞧她蠢,好拿捏,这些年为娘也不会留着她性命。如今总算派上点用场了。”
“哼,瞧她那一副没见过世面的蠢样子,那袄子不过是我不要的,她也拿来当个宝。”
“她哪见过那样的好东西。”
“嘻嘻。”
母女两个越走越远,残阳下偏院渐渐隐入暮色中。
日头一落,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多。
江书晚目光冷冷地瞧着忽明忽暗的炭火,一改方才傻白无脑的模样,面色沉沉对着门外清冷地说道:
“红绡,掌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