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结稍一思忖说:“这样吧,每隔五天,你下午到林卡练习骑射,傍晚可以和年轻人们玩玩,不要太晚了,让根柱陪你去吧。”
没想到大人挺痛快答应了,洛桑高兴得差点上前抱住他。
很快到了活动日,看看天色不早,让侍从将马匹、弓箭等送回宫中,在神殿草草吃了带来的晚餐。正是月中,四周刚显蒙胧,那一轮明月,仿佛是被人甩上了半空,天空变成深蓝的颜色,好像乾坤倒置,湖水悬在了头顶,树木、丘陵镀上银色,湖水犹如铺上了一层碎银。洛桑还是头一回欣赏这里的月色,不禁赞叹起来。
已经有人66续续前来,有的唱着歌,有的吃着东西。神殿在湖南岸,开始时,女孩子们集中在湖东侧,男孩子在西侧,有互相喊叫对话对唱的,人到的差不多时,都聚到北侧空场上。跳的也是锅庄,不过和村民们跳的不太一样,显得优雅整齐一些。
洛桑一蹦,拉着根柱向楼下跑去,刚要出门,根柱突然停住“哎呀”
一声,洛桑双脚滑着步回过头,“佛……少爷啦,穿这身僧衣去能行吗?怕不合适吧?”
洛桑愣了,捶着头,天哪,怎么把这个细节忽略了。二人呆立一阵,无心再观看,怏怏而回。
第二天,根柱正擦洗楼道,丹珠尔过来说:“来了个达旺的人,叫贡布,你去见见。”
根柱刚要走,丹珠尔又问:“佛爷认识吗?”
根柱点点头。
“那你去告诉佛爷一声,不然以后知道了会怪怨你。”
“谢谢领班提醒。”
这是洛桑几年来头一次见到家乡来人,拉起叩的贡布,一口一个贡布哥地叫着。
“佛爷啦,万不敢这么叫,小人担当不起。”
“咦,当了佛爷就没有哥哥了吗?我们还像从前一样。”
洛桑把他认识的能想到的人问了个遍。
“央热师父是咱们那里第一位大活佛,很受百姓敬重,各地香客很多,连境外也常有人来朝拜。”
说到达玛过世,洛桑忆起大师姐多年来对自己的关爱,不禁眼圈红了。
“格桑师姐呢?”
“还好,还好。”
“贡布哥,下回再来带上热热,让她也开开眼,好好玩几天。”
贡布含糊地答应着。回去后,他对家人讲了见到洛桑的情况,热热在一旁听着,没说一句话。几年后,她随朝圣的人群来到拉萨,正赶上举办小召法会,听有人喊佛爷驾到,也跟着跪伏下去,大轿在不远处停下,她偷眼望去,看见他啦!没变,长高了,像个大小伙子。人群散了,她还在伏地哭着。她想把那一刻永远保留在记忆里,可不知为什么总是很模糊,只留下了那一领明晃晃的袈裟。她终于明白了,她心中思念的是那个永远的洛桑。
洛桑正好托贡布给他和根柱一人订做两身俗装,并叮嘱只须普通面料即可。根柱讲明了原委,让他莫多虑。又到活动日了,洛桑叫上贡布,三人一块去宗加鲁康。见贡布迟疑,洛桑想了想说:“这么吧,以后也不要称呼‘少爷’了,能玩得更随意,况且我也学不来少爷的架子。”
“那该叫什么?”
根柱小心翼翼问。
洛桑脱口而出:
“住在布达拉宫,
我是六世仓央。
设若到了林卡,
你就叫我洛桑。”
吟毕得意地一瞥,根柱冲贡布无奈地挤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