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一一将瓷片抓在手里,伸手便去抓季晟递过来的手。
季晟的手被他牢牢握住,粘稠的血液从两人的指缝往下淌,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啪的一巴掌打在脸上,要不是抓着男人的手,他根本就站不住。
“怎么?今天是要跟我耍狠?跑了好跟你的老情人一起?我倒是忘了,那人莫非是你初恋?啧啧,真应该叫他来看看你现在的模样。”
季晟抓着白一一的头发,白一一抱着他的脖子就跟他厮打起来,奈何他根本不是季晟的对手,全靠着心里的怨气,似乎是抱着不死不休的决心,白一一挥着拳头破口大骂,季晟按着他的脑袋往茶几上砸,白一一抱着他的腰翻身拉着他一起摔了下去。
茶几被两人踢翻,厚重的玻璃碎成了好几块,今天发起疯来的白一一让季晟也有点吃不消,他的胳膊上被划了好几道口子,地上的血让他有点眼晕,压着白一一好一会儿,见他不再挣扎后,他将白一一拽着翻过身,白一一脸上身上的口子不比他少。
他摸了摸白一一流血的脖子:“一一……”
似乎也没想到居然会伤到那里,“我叫医生来。”
白一一觉得身上越来越凉,血液从身上流失的速度,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不过这没关系,他拉着季晟的衣服,示意他靠过来,季晟低下头弯下腰,似乎想抱他,可又不知道从何下手。
腹部的钝痛让季晟有些生气,他不明白这孩子明明伤的那么重,怎么还有力气跟他闹脾气,他掰开白一一满是血的手,手里的那块玻璃已经嵌在了的手掌里:“你就这么恨我?”
白一一咬着牙,用尽最后的力气说:“是!所以,一起死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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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白一一想过很多自杀的方法,在季晟每次伤害他以后,后来季晟把窗户给封死了,白一一可以看到外面,但是打不开窗户。
其实他觉得季晟是多此一举,他白一一多怕疼,季晟是知道了,所以他怎么会跳楼?而且这一栋三层的小洋房,跳下去最多摔残,根本死不了,白一一就更不可能这么做了,得不偿失,最后痛苦一辈子,他白一一不要。
各种各样的,似乎每一种死亡都会很痛苦,很难受,白一一在一次次否定后,他拖拖拉拉活到现在,其实他必须承认,自己特别怕死,总觉得赖了吧唧的,似乎可能有一天会重获自由,回到那个家里,做任何事情去赎罪。
此时此刻,血液从他的身体里快速的流失,他都能听见那种涓涓溪流的声音,身体越来越没力气,连呼吸都困难,看着一边捂着腹部的季晟,他想,刚才应该再使劲一点的。
死亡,其实也就那么回事。
解脱。
白一一觉得全身心都放松了,不用再去想自己的爹和自己的后妈,也不用再去看因为自己变残废的妹妹,不会活在愧疚和自我痛恨里。不知道季晟还活着没,如果活着,是不是会把他死掉的消息告诉他们……
如果可以,他真是希望季晟那个疯子能把他悄悄埋了,就当他远走他乡,不再回来。
头疼。
脑袋要炸开了。
白一一双手抱着头,想缓解头疼,可是随着神智越来越清醒,脑壳里面一抽抽的疼痛也越来越清晰。
脑子里面虽然一片混沌,但身体还是首先做出了反应,头疼的厉害,他翻了个身,想让脑袋抵着随便什么东西,来缓解一下疼痛,可是随后的一丝清明,让白一一挣扎的睁开了双眼,房间里十分昏暗,等眼睛适应了这种昏暗,他被屋里的情形吓了一跳。
惊吓着坐起来的白一一环顾四周,看了好几遍,确认自己是在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家里,并不是在季晟那,确认了这点,他精神便放松了下来。
拿起床头柜上的那个相框,就算不用眼睛看,他也知道照片上的人是他和自己的妈妈,只是……
掀开被子赤脚下了床,毛毯弄的脚底痒痒的,这样的触感太真实了,自己是在做梦?还是灵魂不愿意离开,所以回家看看?
拉开窗帘,外面刺眼的阳光让他眯起了眼睛,抬手遮住了光线,等了片刻将眼睛睁开,他看见下面的小花园里,有个女人在修剪花枝。
是他的继母。
而另一个男人,坐在一边的石凳子上看报纸。
是他的父亲。
太真实了。
真实的他都没办法动弹。
再一次看到这一幕,白一一没有了过去的冲动和不甘,只是安静的看着,不想去打搅片刻,生怕搅了他们的安宁。
但下面的人似乎是感觉到什么似的,傅叶秋剪下了一个发黄的花枝,转过身抬头望去,看见了撩开窗帘看着他们的白一一。
白一一没想到她能回头,但想着,她可能看不见自己,所以也没动。
傅叶秋将剪刀放在了台子上,白章顺着她的视线往楼上看,便看见了白一一,两人都没说话,白一一也没动。
白一一视力很好,他觉得此刻的父亲和傅叶秋比上次见到时年轻了许多,还有莉莉,莉莉怎么没出来呢?
过了片刻,傅叶秋不知道对白章说了句什么,便回了屋子,白章抬头看了眼儿子,也拿着报纸进来了。
白一一的头虽然还有点疼,但比刚才好了很多,这种疼痛让他想到了醉宿。
拉开窗帘以后,屋内的一切一览无遗。
还真是怀念。
白一一心想。
这屋子里的摆设,还是他上初中时的,书柜上乱七八糟的基本出,上面还写着初三英文,拿起来翻了翻,书里面干净的很,什么也没记,什么都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