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暑气伴着潮湿的梅雨季一同袭来,城市里断断续续下了快一个星期的雨,直到周日才终于放了晴,微风将空气中残留的闷热水汽一扫而空,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西园寺岚季拿着罐汽水从便利店里走出来,只是手指才刚扣上易拉罐的拉环,他就接到了来自占卜社社长的电话。
“……帮忙看店?”
“户山老师突然要求我们等会儿去汇报上周提交的课题,”
电话里社长鹤见的语气非常懊恼,“这样一来,店里就没有人看着了。”
说到这,他的声音忽然激昂起来:“万一这时候有需要帮助的客人闻名而来,看见我们关门岂不是让他失望吗?!”
西园寺岚季拿着手机眨了眨眼,平静地提醒道:“第一,我们上周以及上上周的客流量都为零,根本不存在你所谓‘闻名而来’的客人。”
“第二,”
西园寺岚季顿了顿,而后非常认真地询问道,“社长,你确定我们那个只有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的可移动摊位,能叫‘店’?”
鹤见:“……”
“……咳,”
鹤见有些尴尬地咳嗽了几声,“你不要太在意那些细节,总之我们的占卜店需要人看着,而且我昨天刚刚给我们占卜过,现在遇到的困难只是一时,我们的事业很快就会步入正轨的!”
“可是你上个星期还说占卜不能预测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鹤见:“……那是水晶球的规则,塔罗牌不一样!”
西园寺岚季:“……”
他开始思考自己当初到底是为什么要加入这个怎么看怎么不靠谱的社团。
占卜社,顾名思义就是搞占卜算命的,社员中汇聚了各种各样的占卜爱好者,社长鹤见更是自称专业人士,精通各类占卜技巧。
——至于占卜的准确性就得碰运气了。
不过西园寺岚季加入社团倒也不是因为他是什么占卜爱好者,事实上他一开始就知道鹤见所谓的占卜技巧基本可以概括为“开局一副牌,剩下全靠猜”
,之后会加入社团纯粹是因为鹤见一直死缠烂打,而对方的理由是觉得西园寺岚季的异色瞳看起来就很有干这行的专业气质,说不定还能炒作一下阴阳眼。
西园寺岚季当时直接就沉默了。
不是因为觉得鹤见的发言离谱,而是因为他真的是阴阳眼。
能看见别人未来死兆的那种。
不过限制也大,西园寺岚季只能看见七天内的死兆,超过这个时间范围就不行,这也是西园寺岚季实际上并没有怎么用到过这个乍听起来很厉害的能力的原因。
西园寺岚季老家在乡下,是两个月前才过来东都大学念书,而在老家生活的那些年,他知道死去的几位老人都是很普通的寿终正寝。
而且说起占卜算命,看看他们社团里目前主要的研究方向就知道了,恋爱方面的占卜始终是最受欢迎的,接下来则是事业学业,问身体健康的也少——祈福有神社,治病有医院,占卜在这里的用处还不如体检,至于更直白地问生死……
只能说想也知道大部分正常人都不会闲得没事找人去算自己未来有没有死亡风险,尤其是时效性还只有七天。
当然还有一点最为重要——
——这又不是热血漫里的高危世界,和平社会哪有那么多会死人的血光之灾和飞来横祸让他预测啊,这种事情如果很多才是真的要完蛋吧!
虽说他偶尔也会在报纸上看见什么凶案,不过这里毕竟是大城市,人口规模和他原来的小镇当然不能比,所以偶尔发生一两次……大概也正常?
总之,这阴阳眼最后也就只能被西园寺岚季拿来当异色美瞳用。
摇了摇头甩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杂念,西园寺岚季最后还是没拒绝鹤见的请求,刚好他现在打工结束,回宿舍也没什么事情干,就当打发时间了。
虽然西园寺岚季也不觉得会有客人过来就是了。
鹤见的占卜摊位非常简陋,除了摆在桌子上的那个水晶球看起来还算专业,其他地方从头到尾都透露着一种不靠谱的气息。
西园寺岚季过去的时候果然没有看见其他客人,鹤见本人甚至无聊到正在用塔罗牌搭金字塔玩,余光瞥见他过来先是一顿,然后动作迅速地把纸牌金字塔推翻。
鹤见快速把牌洗好放在一边,然后坐直身体看起来表情很是严肃地朝向他说道:“你终于来了。”
西园寺岚季:“……”
所以这个根本就没有客人的占卜摊到底有什么坚持的必要?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鹤见立刻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然后把自己昨天拍到的占卜结果照片推给他看。
“看见这副牌了吗?!这可是大吉兆!我相信我们的占卜摊很快就能名扬四海了!”
西园寺岚季盯着那几张照片看了一会儿,他毕竟也在占卜社待了快一个半月,一些基础的看牌解读当然还是会的,不然鹤见也不会叫他过来看店,而眼前这副牌吧,倒也不是凶不凶吉不吉的问题……
“社长,凯尔特十字牌阵……为什么照片上只有九张牌?”
牌数不对也能算出结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