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受不了良心的谴责,若不是我耽搁了时间他们夫妇就不会死,于是就和家里老头子商量,把家里的积蓄都拿出来,给那三个可怜孩子送去。
虽然这些年我靠接生挣了不少,可几个儿子陆续娶妻也花了不少,家里总共只有九两,于是又在村子里东拼西借,还来亲家这里借了二两。一共凑齐三十两后,和我家老头子一起去了夏华铭家。
可三十两银子怎么抵得了两条人命!我俩没颜面见那家孩子,于是老头子趁夜悄悄爬墙进去,把三十两银子依旧放在窗棂外,我们就走了。”
“你的谎言真动听。”
夏倾音血红的双眸盯着稳婆,“我没看到你还的六两银子,更没看到你给的三十两。”
要是有这些钱,她爹就不会病死,她也不必为了两个妹妹5两银子的诊金和汤药费嫁入王家。
稳婆愣住了:“恩人……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夏华铭的大女儿,四年前的初六我爹没有让我去接你,我娘初八晌午才开始肚子疼。我爹等不到你,就去求村里王里宰派人接你,可是你家里,还有路上来回两趟都找不到你。
我们只好再去请别的稳婆,可已经来不及,稳婆本就是个技术活,整个桃溪县不过两三个,人家全都走不开。最后实在没有法子,村里生过孩子的妇人多少懂点,她们好心来帮忙接生。
孩子生下来了,可因为她们不懂产后止血之术,导致我娘血崩了,几秒钟人就去了,大夫连治都没来得及。”
夏倾音拿起刚才剪脐带的剪刀,对准稳婆脖子:“你间接害死我父母,又毁了我们姐妹一辈子,到现在还在编故事,我们家与你有什么仇你要这样害我们!”
“恩人!”
众人大惊。
稳婆哭着哆哆嗦嗦:“恩人,我是该死,可我真的没有说谎,初六那天真有一个自称是夏华铭大女儿的人来接我!”
稳婆着急解释:“而且我真的给了你们三十六两银子,为了这些银子我在庄子上东拼西凑,全村都知道,对了,我还来亲家这里借了二两,不信你问亲家!”
这时陈家婆母上前:“亲家母,原来那年你来借银子是为了这件事,怪不得我怎么问你钱的用途你都不肯说。”
稳婆心里难受:“我害死了人,这种作孽事怎么敢让大家知道。”
夏倾音松开手,她心里好乱,如果稳婆说的是真的,那么就是有人故意让她娘死,这得是多大的深仇大恨。
她爹爹和娘亲一向与人为善,村里不曾有过仇人,也没有和哪户人家吵过架。要说王家,也是她嫁过去后才结的仇,爹娘生前并未与他们有过多交集,更遑论仇恨。
夏倾音:“初六那天来接你的姑娘,你还记得她模样吗?”
“记得!”
稳婆重重点头,“事后我也回过味来,那小姑娘可能是你们的仇家,故意引我走错路。然后再把我打晕扔进枯井,让我无法去接生,连带着我也差点饿死。所以她的模样化成灰我也记得,再见到一定认得出来!”
“既如此,你先描述一下她长什么样。”
“她……她个子比你稍微矮一点,皮肤没你白,但眼睛很大,鼻梁高挺,长得挺好看,她——”
稳婆的话猛地戛然而止。
夏倾音内心一紧:“她怎么样?”
“她……她她好像和女圣人长得有几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