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反其道而行之,另辟蹊径地说高考不是人生最大的分水岭,羊水才是,有些人一出生就在罗马,跟你们压根不是一个赛道的。
这算是把下面的人惹恼了。
当他们强调高考有多重要,谁谁谁靠着自己逆天改命的时候,年级主任的目的就算是达到了。
看看,这不服输的劲儿不就上来了吗。
林沚宁对此感触挺深,她中学就读于一个连普高率都很低的乡镇中学,历来从这个学校出去的,最好也就市一中了,文中简直就是金字塔顶端的存在,所以,在这里,最难跨越的不是成绩,而是认知局限。
因此当她去想别人不敢想的东西时,努力就成了别人眼里滑稽的笑谈。周围都是刺耳的声音,叫嚣着,拼命拽着她往下。
“学霸呀,又在学习。”
“不用喊她一起上厕所,万一耽误她上文中了怎么办?”
“什么文中,人家的理想是清北。”
“考上清北又怎么样,该卖猪的还是去卖猪。”
“你懂什么。那她可以在卖猪的时候说这可不是普通的猪,这是清北学生养出来的猪!”
他们大笑。
“别说了。万一她考不上,不是白努力了。如果是我的话,我都要觉得丢死人了。”
一句接着一句,林沚宁差点淹没在努力羞耻症的浪潮里。
很多时候,她都看着那句“你必须十分努力,才能看起来毫不费力”
陷入沉思。
为什么一定要看起来毫不费力?努力真的很羞耻吗?
林沚宁也曾设想过同化自己,但一想到同化的代价是抛弃自己,她就觉得愚蠢至极。
看着自己远高于平均分的成绩,她逐渐明白一件事——
耻化永远都是失败者的手段。
每当他们无法在一件事上获得成就的时候,他们就开始耻化它,让你觉得这样做是羞耻的,企图给你绑上这样那样名为耻辱的秤砣,跟他们一起溺毙在荒寂的汪洋里。
要不是“求生”
欲望太强,她差点就因此“窒息”
了。
被轮番嘲笑一阵后,林沚宁开始触底反弹,每一科都奔着第一的成绩去。有时候仍会听见别人的议论,但她充耳不闻,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她把一句话刻在心里:大胆去做,不要怕,没有人在乎,就算有人在乎,人又算什么东西。
我就是在学习,那又怎么样呢?大方展示自己的努力,直白地摆出自己的野心也是一件很酷的事吗?
…
“他说什么了?”
思绪被打断,陈纾麦开口问她:“我就听到什么山岭不山岭的。”
“他说的是分水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