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宜施施然落座,对着容砚与笑了声:“老师,知希姐刚在外面和罗美所的人聊天呢,也挺悠闲的。”
罗美所,京市第三梯队的美术系会所。但他们第一档的人心高气傲惯了,从来也是和同阶层的人审美互通。
李乐宜这意思,满桌人随意咀嚼下就明白了。
“小严确实在那边有几个好朋友。”
容砚与语气温和,转头笑问她:“今天玩的开心吗?”
近乎讽刺。
严知希抿唇,没回话。
她好不识趣。
容砚与笑了声。
“是乐宜自作主张,怕你在外不习惯。既然有朋友在外面就好,先出去吧。在旁边的中厅等我,我晚点来找你。”
他姿态客气疏离,一派清风明月的做派,不必多问,任谁都能觉得他是关心后辈的恩师。
周遭看似不关心这边,都在与李乐宜热切交谈,实际上眼观鼻鼻观心。
严知希也配合着,表情淡然,但隐藏在侧面抓手机的指骨已然泛白发青,浑身上下有十分不自然的颤抖。
呼吸短促,但胸脯起伏挺明显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受人尊重的严大小姐,亦或者是雷厉风行的严总监、严馆主,再怎么说,那张清伶而充满攻击性的脸,也让旁人对她有所顾忌。
而后,严家破产,她不得意更加谨慎内卷,或有或无的工作也被她重新珍视。
曾经她有摔桌翻脸的底气。
眼下,明明知道容砚与就是故意的,就是在大庭广众下羞辱她、规训她、把她的自尊踩在脚底嘲弄、又或者架在火上烤。
严知希深吸一口气,那张刻板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笑意。
她说:“好的,老师,那我先去外面等你——”
“小严——?”
自外而来的女声明艳动人,喊着笑意和惊喜,却让严知希浑身气血翻涌,瞬间僵在原地。
“小严,你在这儿啊,砚与说你在外面,我还出去找你呢,”
她走进来,拉着严知希的手,那张浓稠美艳的脸上笑意盈盈,伸手抱住了她:“回来了怎么也不和老师说呀?老师真的好想你——喔!”
她被温舒琳抱了个满怀。
假装闲聊的满桌人看到此刻,都忍不住抬头茫然的看向来人,不是说容砚与对学生很生气吗?他的妻子怎么态度这么好?
严知希……她只感觉女人浑身馨香盈软,抱着自己非常用力的诉说思念。
那一瞬间,在刚才受的委屈似乎都有了出口。
鼻尖微酸,严知希僵硬的抬手回抱,不敢太用力,只是轻轻的搭在女人的侧腰,声音微哑:“——温老师。”
“怎么回事啊,你们这么安静?”
温舒琳终于松开严知希,转而面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