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此时,卸妆湿巾在她脸上不断游走,她仍然没有醒来。
祝敏化不化妆的差别并不大,卸妆湿巾擦过的肌肤瓷白透亮,江聿过把用完的卸妆湿巾扔到垃圾桶里,这一瞬间,他勾了勾唇,有些忍不住想笑——
似曾相识的场景,分明不久前,他也这样帮她卸过妆。
“喝醉几次了?”
江聿过找到一瓶保湿面霜,在祝敏的脸颊上轻轻涂抹揉搓,他的指法生疏,在细腻肌肤上微微摩挲着,压着嗓子对她说:“就这么放心在我面前喝醉?凡事有一有二不过三,下次可没这么简单放过你了,知道吗?”
可惜,祝敏喝醉了,江聿过这样的“威胁震慑”
完全就是在“对牛弹琴”
,祝敏什么也听不到,甚至还觉得耳边嗡嗡的,有什么东西在吵。
祝敏好像陷入一场漫长的迷幻梦境。
她梦到她漂浮在海面上,试图去摘天空中最闪耀的那颗星星,可是星星离她太遥远了,海面的波浪起伏无法将她托举,反而晃的她晕乎乎的。
祝敏的脑袋一片疼痛,晕晕的,晕的她睁开眼睛,迷蒙的看着眼前,看着江聿过。
江聿过见状凑近,以为祝敏醒了,低哑着嗓音问她:“怎么了?哪里难受吗?”
祝敏的眼神有些失焦,脸颊上绯红一片,看不出她是因难受或是怎的,但仿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似乎只是睁开了眼睛,但其实思绪还睡着。
她缓缓的消化着江聿过的话,但是失败了,她甚至努力了几秒钟才认出这是江聿过。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半信半疑道:“江……聿过?”
江聿过温柔道:“我在这里。”
对待喝醉后的祝敏,江聿过总是不忍心冷着嗓子和她说话。
又或者说,那只是他在祝敏面前强装出来的坚硬外壳。
如果可以,他只想在祝敏面前做一条摇着尾巴的可怜小狗。
可现在,他在她面前做一条摇尾乞怜的狗的机会都没有。
祝敏眉头皱了皱,仿佛对江聿过的话语太不熟悉,又太熟悉,曾经无比熟稔的腔调时隔多年又一次出现在她的梦里,她有些分不清这究竟是不是现实。
应该不是现实吧。
只有在梦里,江聿过才会用温柔的语气和她说话。
重逢后的每一次,他们都是硬巴巴的,将自己包裹伪装的严严实实,把自己最坚硬的外壳露给对方,每一次。
他们二人都是如此。
一张张做不完的试卷和一份份写不完的病历在祝敏的脑海里交错重叠,时间线一片混乱,怎么分也分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