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帐外,矮桌上摆放的香烛,燃了彻夜方歇。
待到翌日衔霜醒来时,身侧早已空无一人。
若非身上不断袭来的阵阵酸痛之感,她险些就要以为,昨夜发生的事情,只不过是自己做的一场梦了。
她揉了揉酸痛不已的腰间,从榻上慢慢地坐了起来,想要去柜子里寻一件干净衣物来换上,外头的珠儿此时却似是听见了里屋的动静,叩门走了进来。
“姑娘醒了?”
珠儿笑意盈盈地朝她行了个礼,“陛下已经上朝去了。”
见衔霜低垂着头,并没有什么反应,珠儿又笑着问她道:“姑娘现下可要奴婢伺候沐浴?”
衔霜本不想一大早便这样的麻烦,但奈何身上难受得厉害,的确想要好好清洗一番,便点了点头。
褪去里衣后,雪白肌肤上的红色痕迹显得愈发明显,令人一眼望去便止不住地会浮想联翩。
看了一眼身侧同样红着脸的珠儿,衔霜不免觉得有些难为情,对她道:【珠儿,还是由我自己来吧。】
不想让衔霜难堪,珠儿便也没再坚持,只是善解人意道:“那奴婢去为姑娘准备早膳。”
衔霜接过珠儿手上的巾帕,轻轻地擦拭起了自己的身体,可身上的点点印记,却无一不在提醒她记起昨夜的彻夜缠绵。
她一边脸红心跳,一边心怀顾虑,不想再看下去,便草草地擦拭了几下身子了事。
用早膳时,珠儿终于忍不住问她:“姑娘承蒙圣宠本是件好事,可为何奴婢瞧着姑娘却仍旧是怏怏不乐呢?”
衔霜喝下了一口热粥,同她比划:【珠儿,陛下昨夜喝醉了。】
见珠儿满面困惑地望着自己,衔霜的眸色黯淡了下来。
珠儿自不会懂她心中的忧虑从何而来。
她清晰地记得,在侯府的那一夜意外荒唐过后,霍则衍清醒过来知晓发生的这一切时,阴沉至极的面色。
府上的流言蜚语不足以让她心生畏惧,左不过嘴是长在旁人身上的,她也管不了旁人如何去说,如何去想,可她害怕极了霍则衍对她的厌恶。
那个时候,他就因着一场醉酒导致的意外对她心生不喜,憎恶她,冷落她,好不容易由于后来发生的种种事情,对她的态度才稍稍有所缓和,昨夜便又再度发生了同样的事情。
他今日酒醒后,一旦想起昨夜之事,定然会更加厌恶自己。
他会不会也觉得,自己就是那种满腹算计,趁着他醉酒恬不知耻地爬上龙榻的人?
衔霜想着,心中也愈来愈难受,放下了手中的碗筷,比划着问珠儿:【珠儿,你可瞧见了,陛下离开兰溪苑时面色如何?】
珠儿有些不解,但仍是恭顺答道:“陛下神色如常。”
她又问:【那他可有同你说些什么吗?】
“陛下只同奴婢说,让姑娘好好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