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夏侯虞说。
看见夏侯虞神色如常,并无一丝异样,楚祯的脸色倏然变了。
他回身看向洞中的漆黑,又询问似地望向夏侯虞。
很快,楚祯了然笑了。
“你想好了,是吗?”
楚祯问。
夏侯虞同样扬起嘴角:“无论最终结局如何,我不再执着。”
楚祯:“若你猜错了呢?”
“怎言?”
“若出洞的我,依旧不是曾经的楚飞飞,你该当如何?”
夏侯虞:“你当如何,我便如何——不再执着。”
“好,”
楚祯答应得很快,“我快去快回——不再执着。”
夏侯虞微笑着点点头,目送楚祯进了洞。
楚祯的身影逐渐淹没在黑暗之中,即将被全部吞没前,楚祯倏然转了身。
他飞奔而回,站稳在夏侯虞面前。
楚祯掏出骨笛,交回到夏侯虞的手中,笑着说:“还没好好认识你,也没好好告别。”
夏侯虞接过骨笛,眼睫微抖看向楚祯。
楚祯伸出手,认真道:“在下楚祯,妄与公子结为挚友。”
夏侯虞并未接住楚祯伸来的手,而是按住楚祯后脑,在他额间印下一吻。
他说:“在下夏侯虞,妄与楚公子结为良缘。”
楚祯眼眸中的光婉转片刻,猝地灿然一笑,未说一字,转身决然跑进了般若洞。
夏侯虞在般若洞口站了许久,直到密林中的乌鸦全部盘旋在洞口,满天雷云遍布。
他才发觉,时辰到了。
他抬步离开,往风沙林的方向走去。
风沙林中,攀藤大树依然挺立,依旧无枝无叶深深扎根在沙土之中。
当初因为楚祯新生而长出的小花,也因为那时楚祯欲与夏侯虞撷花诉真情而不复存在。
夏侯虞抓了一把沙子,轻轻扬起,沙粒落在攀藤大树露出的根上,未惊动神树一丝。
他坐了下来,仰头望着攀藤大树看不见的尽头,开始了等待。
第一日过去,风沙林下起了大雨,攀藤大树为夏侯虞遮风避雨。
第二日,风沙林落下了雪花,攀藤大树犹如银装素裹。
第三日,风沙林酷暑已至,攀藤大树为夏侯虞张开纳凉避暑之地。
十年前夏侯虞在般若洞中陪了楚祯的尸体七日,十年后的如今,他在攀藤大树下同样等了七日。
最后一日,攀藤大树倏然长出了绿色的枝丫。
夏侯虞缓缓站起,面对着攀藤大树背手而立。
不知过了多久,一片绿荫之后,一抹红色走了出来。
还未看清那人容貌,夏侯虞的嘴角便轻弯了起来。
那抹红色逐渐走近,楚祯的容貌尽显。
夏侯虞背在身后的手在发抖,直到他看见楚祯脸上熟悉的笑容和目光之后,他怔愣了片刻,释然地笑了。
“飞飞。”
夏侯虞轻声唤道。
楚祯同样笑道:“净舟,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