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星翻了翻眼睛回忆,“但我记得那地方是肿瘤科病区的入口,他好像在找人,我当时忙着给我爸送东西,就没太在意。”
“哎哟!你怎么能不在意呢!这种事情,事后肯定要打听一下的嘛!”
王伟哲龇牙道。
“那我后来又给你们约了打球,急着赶过来就忘了!”
崔星还怪委屈的,“那现在这球——还打么?”
王伟哲直接看向周羡青。
“还打个屁啊。”
周羡青的眉头紧蹙,他弯腰就去拎包:“打车去新区分院!”
“唉?”
崔星说:“那儿离得还怪远的嘞,打车要四十来分钟呢!沈哥不见得会一直留在那儿吧,咱要不联系他一下省的扑个空——”
“你以为他会跟你们说实话吗?他在我家住这么久了我特么都是第一次听说‘医院’这俩字,还是从你嘴里!”
周羡青人暴躁的不行,已经窜出去老远,“不管你们去不去,反正我要去,你们看见孙志成就告诉他一声,我去新区分院了!”
王伟哲和崔星对视一眼,撒丫子开奔,紧随其后。
“青哥!要去一起去啊!!!”
仨人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径直上了高架,一路上,王伟哲和崔星“叭叭”
个不停,一个跟孙志成发语音,一个跟汪依依发语音。
周羡青全程沉默,他一手托腮,凝望着窗外,神色复杂至极。
他的脑海中正在反复浮现起沈贺白这几天的厌世模样,对什么都兴致缺缺,敷衍,冷淡,令他误以为那是一种刻意的疏远!
可现在看来,那未尝不是一种心情欠佳的状态呢?
医院。
一个人出现在医院意味着什么?
能意味着什么?!
肿瘤科难道沈贺白他——
宁城附属医院是宁城的百年老三甲了,因为效益好,近两年在白塔区开设了新区分院,并将许多创新实验室都转移了过去。
肿瘤科作为国家重点培训专科,癌症靶向药的课题已经从实验室阶段走向临床两三年了,今年二期药物获批,肿瘤科在全国征集了三百多个符合条件的病人参与药物试验。
二期药物的临床试验副作用微乎其微,其本质算得上是志愿者的免费药物治疗,可对于入选观察对象的要求极其严苛,包括不仅限于肿瘤分期、既往病史家族史、基因变异与否及一般情况等等等等,报名者千千万,一筛再筛,一选再选,沈贺白觉得自己的父亲能被选中,实在是上天的一种眷顾。
接受过现代教育的年轻人,若非是被现实毒打到无所适从,实在是不应该不坚持唯物主义,相信什么命运之类的言谈,沈贺白每每念及此都会生出几分自嘲的心绪。
但是一种疾病沿着父系的血脉基因往下传,也很难让人不觉得这是一种命运,所以医学前沿才会逐渐的将癌症的言论归功于基因编码的错误
基因。
是一种很强大的东西,活着的人为了对抗他带来的影响,倾家荡产,几近搬迁,殚精竭虑最后仍然要面对未知的结局。
沈贺白呼出一口气。
他在周家住了两个多月,跟方蔓的通话频率基本是一周一次,一方面方蔓担心影响他学习,另一方面,方蔓也并不能腾出太多的精力来陪他闲聊,属于每周报一个平安的状态。
沈贺白不是不担心父母,只是过度的无用的担心抒发出来除了会增加双方的负担以外,并不会有任何的增益。
比起担心,他用功读书,为自己博一个好的前程,才更显得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