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病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若是床的原因,他这些年换了那么多次宫殿,床也跟着换过不少,若说唯一的不同,便是温照白房间那张架子床的木料与他从前睡过的所有木料都不一样。
思索许久,他还是得不出一个确切的原因,头反而又有抽痛的预兆。
他按了按额角,捂着被子重新躺进了被窝中。
等三日后再去同温照白商量买床之事罢了。
他将被褥抬至额头,隔绝外界的气息与声音,紧紧闭着眼。
“帝卿,您起来了吗?”
门外是苏木的声音,“该用早膳了。”
他闷了闷气,翻过身不理。
对方没收到回应,习以为常地叹了口气,没有再出声,只是吩咐一旁的小侍去厨房将饭菜温着,等帝卿起来再说。
一刻钟后,被窝里的人儿皱了皱眉,再次侧了侧身,眸子紧闭。
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忍不住,睁开了眼,漂亮的狐狸眼中闪过一抹烦躁。
睡不着。
头疼。
烦。
他终是忍不住,坐起身,盯着身下的架子床,脸颊鼓鼓。
若是没有享受过熟睡的滋味,他便也不会有期待,可这床昨夜还让他睡了场好觉,怎的今日就无用了?
惹得他头仿佛更疼了,比平日更难忍的疼。
脑海中仿佛有无数个人在弹琴奏乐,可那声音呕哑嘲哳,合在一处便像是在左一下右一下地拉扯自己的脑中的经络,只能让他愈发难受。
“苏木。”
他气恼道。
几乎立刻,门外便传来回应的声音,接着,一串轻盈的脚步声踏了进来。
“殿下,可是要起来洗漱?”
苏木小步移到塌前,将他扶下床。
后面跟着的一众侍子熟练地上前,递水盆的递水盆,递漱口水的递漱口水,递痰盂的递痰盂,下方还蹲着一人替他穿鞋袜。
萧星牧昨夜睡了个好觉,气色倒是比平日看上去好了些,但因方才入睡失败,他的脸色又比平日还要差些。
苏木伺候他多年,自然能看出他此时的情绪,却什么也没问,只是低声吩咐旁边的小侍动作轻些。
他并不觉得萧星牧任性或跋扈,若是换了自己日夜难以入睡,日日头疼欲裂,恐怕脾气也比殿下好不了。
而殿下从未对他们发过火,只是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已是宽和。
“殿下,您还没用早膳呢,奴才让人给您端过来可好?”
苏木轻声问。
“不想吃。”
苏木很是无奈:“就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