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有六个妻子。”
玉家兴轻声说,“但我觉得他并不爱其中的任何一个。”
他年幼时曾见过生母一生哀痛,爱而不得;年少时则见过兄嫂举案齐眉,恩爱相伴;懵懂间已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可是身为玉家人,复兴的重责在身。
他以为嫂子是为了劝他去川西才来。
可是她却笑得欣慰:“你说得对啊。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跟曾家联姻这件事,我并不赞成。”
他难以置信地抬眸,嫂嫂却认真地点头:“你不喜欢,便不要选。”
玉家兴看着她,忽而笑了:“嫂子替我把关,你说满意我就答应。”
“谁也不应该替你做决定。”
她并不很愿意,“你是一个独立的人,你哥哥也不是神。你可以反抗他的。”
玉家兴却还是想她一起,眼中闪着狡黠的光:“有你在,我才放心。”
他想得好啊,兄弟之间起冲突,他就算再任性,有嫂嫂拦在中间,哥哥永远会先心软。
可他却没有想到,那夜玉家遭袭,嫂子赤足扬帆,枪声响后如蝴蝶折翼,永远留在了川西赤水河中。
那年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兄嫂与他带着玉家的传世宝一路西行,见到曾家原本一切顺利。直到两家交换婚书,曾老祖的嫁妆上却赫然写着“不死木方印”
。
“你师父说,曾家世代护木护林。问以天道不死木方印才是曾家的传世宝,而非通天鼎。”
玉家兴看着阿黎,“我哥哥和你师父为了你的嫁妆到底是何物几乎撕破了脸,再加上我一直并不十分愿意联姻,所以婚事也作罢。”
十年过去,阿黎终于明白了当日的全部。
“所以说,这些年来我猜测的方向错了。”
阿黎沉吟道,“合会别离,无有法常。我一直以为师父留下通天鼎的口讯是让我找到通天鼎,追到曾家覆灭的元凶为曾家复仇。”
“但师父其实是想告诉我城中城的存在。”
她轻声说。
通天鼎并不藏在城中城中——恰恰相反,它正是打开城中城的钥匙。
她猛然起身,转到小书房前,盯着墙上挂着的一幅夜行白马图看。
夜月如钩,白马疾驰,鬃毛迎风而起,栩栩如生。
“怎么了?”
玉家兴瞥见阿黎的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