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天里,我宅得很敬业,除了接送来的外卖就没有走近过防盗门的三尺范围之内。
我靠着楼下的沙县小吃和避风塘奶茶解决身体需求,靠着土豆网的五部偶像剧和晋江上的八本小说解决精神需求。此外,我还用手机短信以及qq和sn增进了与亲朋好友之间的感情沟通,在开心农场里蹲点偷菜体验了一把辛勤劳动所带来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总体而言,我的生活过得非常充实。
期间,跟张晨通了一个电话,得知他正忙于跟朋友们聚餐,我也就没再打扰他,当然了,他也没有打扰我。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那天晚上的爆竹大概是张晨在小区门口的烟花特许经销点顺手买的,然后又跑回我楼下给顺手放了。要知道,张晨是一个非常善良而且讲文明懂礼貌的人,不像我的那帮狐朋狗友就会嘴皮子上卖乖从来不见任何需要花费人民币的实际行动。所以,他一定是觉得既然都想起那天是我的生日了,如果不送点什么意思意思的话实在是很不好意思,所以这点意思也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意思……
于是我大为庆幸当时有苍梧这个不长眼色的灯泡跟我打了一回岔,要不然,我很有可能会因为被感动得不能自已而大脑一抽,张牙舞爪冲下楼去将张晨直接扑倒在广阔天地之间众目睽睽之下。
子曾经曰过:在乱搞男女关系的时候,谁先提出要发展奸情谁就输了。
好吧,说这句话的那个子,是‘皮蛋子’……
按照皮蛋的理论,当年就是因为我死气白咧的非要跟林磊在一起,所以才导致了在后来漫长的奸情过程中一直处于被动地位,从而最终导致了在生日当天被人家干净利落地给甩了。痛定思痛之后,我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好像还真有那么几分道理。有鉴于此,我决定无论如何不能在张晨的问题上重蹈覆辙。
还是那句话——姐要矜持!姐要傲娇!
大年初六晚上七点整,当各大卫视放出同一首雄壮的乐曲闪现同一个伟大的图标时,苍梧伸个懒腰,醒了。
我过去翻了翻他的眼皮:“嗯,瞳孔没放大,应该不是回光返照。”
苍梧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顿时小脸一沉:“难道你很想我死吗?”
“不不不,我怎么会这么想呢?现在死个人那么贵,你既没户口又没单位完全享受不到一分钱的丧葬费,让我拿什么给你火化买棺材啊……”
“……你掉钱眼里去了吧!”
“我这辈子最向往的死法就是被钱给砸死,你想啊,到时候一群鬼在一起聊天,有的是被车撞死的有的是被门夹死的有的是被老婆阉死的……轮到我的时候,我一拍胸脯大拇哥一翘:姐是被人民币给砸死的!听听,多酷,多给力!”
“白无常就是被一锭黄金敲在太阳穴上敲死的……”
不等我表示膜拜,苍梧紧接着又说:“给我一百个钢蹦,然后到楼底下站着,我马上就能满足你的愿望。相信我,这点准头我还是有的。”
“你考虑到风速风向的影响了吗?考虑到重力加速度的因素了吗?别没把我砸死只把我砸傻了,现在福利院的费用也不低呀!”
苍梧白了我一眼,懒得再继续跟我讨论这个问题,跳下沙发去卫生间洗漱完毕,然后跑到厨房溜达了一圈,最后窜回来双手叉腰气沉丹田冲我说了句:“我要吃肉!”
这个提议让我的小心肝瞬间拧巴成一团,不过转念一想,他如果像这样隔五六天吃一顿的话倒也不是太让人蛋疼,何况我明天就要上班从新回到被资本家剥削的悲惨生活,就权当是最后的晚餐敞开肚皮狂欢一把倒也未尝不可。
想通了之后,我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又给苍梧穿上一套学院风的小童装,便高高兴兴牵着他出了门,直奔附近的那家烧烤大排档去也。
鉴于苍梧上次的辉煌战果,我一坐下就拍着桌子先要了五十串羊肉五十串牛肉外加鸡心鸡翅各二十串,老板在确定我不是打包带走多人共享而是要跟一个五六岁的儿童一起就地解决后,看向我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对饭桶的崇敬以及对日渐严重的世界粮食问题的担忧……
“来!开吃!今儿个照一百块钱的标准给你可劲儿造!”
可是我的豪气干云却没有激发出苍梧饿虎扑肉的气势,他细嚼慢咽的每样各吃了不到十串就表示用膳完毕,让我随意。
我对他居然这样歧视普通劳动人民的用餐地点而很是不满:“这家店虽然只是个路边摊,但味道那是相当的不错分量也是相当的足,你不能因为便宜就如此不给面子!”
苍梧被我一番义正言辞弄得有些发懵,扑闪着大眼睛愣了一会儿才恍然:“你也太能联想了吧?我只是没什么胃口而已。”
“……没胃口你干嘛闹腾着要吃肉?!”
“不然的话,你不是又要吃外卖?那些东西偶尔吃个一顿两顿还行,一连吃五天你不腻得慌吗?而且你成日闷在家里不出来走动,怎么能行呢?”
敢情,他竟全是为了我?
这次换我眨巴眨巴眼发呆,然后闷声不响的干掉五串鸡心十串牛肉,最后还是认为如果就这样被他给教训了实在心有不甘,于是嘴一打突冒出来一句:“要不是守着你怕你出事,我至于好几天连门都不敢出吗?”
苍梧用手撑着小下巴看着我,笑盈盈地晃着两只悬空的小脚:“我知道。”
说了那句话后我觉得有些别扭,怎么弄得好像我全心全意都扑在了他身上似的,虽然,看到他终于活蹦乱跳地醒了过来,心里确实挺高兴……
为了掩饰这种别扭,我表现出了不屑和鄙视:“睡得跟死猪一样,你知道什么知道?”
“看看家里那么多的垃圾饭盒就知道了啊!”
“…………”
我伸手拨开他那张得意洋洋的小脸,继续埋头苦吃。
消灭了将近一半的串串后,我死不瞑目地宣告阵亡,只好打包带回去留待明晚再战。
老板在打包时看向我的目光中原封不动地保留了对饭桶的崇拜但是减少了一些对世界粮食问题的担忧……
拎着一次性饭盒牵着小老虎沿着马路边慢悠悠地闲晃消食,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你今天的胃口为什么那么糟糕?”
苍梧拧着脑袋专注地盯着挂在树上的彩灯,漫不经心答了句:“这不是很正常的现象吗?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闪来闪去的灯光,他原本白嫩嫩的小脸这会儿看上去灰溜溜的,用专业的医学术语来说就是,脸色不好。
我寻思着,大概神仙动用法力就跟武林高手消耗内力似的,一时半会儿恢复不了,要慢慢的调息。武林高手一般在地上打个坐头顶再冒几缕白烟就行了,那神仙呢?是要吸食天地灵气还是要生吃人的心肝……
鼻子里传来的一股熟悉的味道将我哈屁的思维打断,抬头一瞅,四个大字——精武鸭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