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城西不安定因素过多,此处宅院的价格较之余杭其他几处要便宜许多。
余杭县衙的陈师爷入职不久,俸禄微薄,便在城西租了间一进院的房子。
这一进院的房子,正房坐北朝南,有三间。正方两侧各有一耳房,三正两耳,共五间。
与父母妻儿同住,加上三两佣人,刚刚好。
可陈留却是一个人住。
他上无父母需要奉养,下无子女需要照顾。不过,有个妹妹,在今年暮春的时候去世了。
陈留年轻的时候喜欢马,觉得马儿是世上最有灵性的动物。年过半百后,他喜欢鸽子,因为鸽子知道归巢回家。
所以,他租下这间院子,三间正房,一间作前厅,一间给自己,一间给妹妹。
两间耳房,一间养马,一间养鸽。
刚刚好。
“扣扣扣”
三声响。
“阿妹,吃饭了。”
说完,陈留理了下衣襟,端着饭菜,推门进去了。
房中昏暗,窗户被木板封住,只有缝隙处透进的丝丝亮光。陈留反手关上门,走到桌上,摆好饭菜,点燃红烛,随后拿起一副筷子像上香一般竖直插|入米饭中,推到桌子的另一侧,小声说:
“吃饭了。”
桌子另一端并没有人,但有一块无字灵牌。
陈留拉开圆凳子坐下,夹起菜混着米饭往嘴里送了一口,边吃边说:“阿妹,快了。再过两天,就可以给你写名字了。”
“哥知道你喜欢红色,到时候我们用红棺、红碑、红字!”
“再等两天……”
“咕,咕咕咕!”
鸽房的门窗一般不关,白日里鸽子会在院中溜达,这会儿鸽子扑棱着翅膀,往鸽房飞去,发出惊慌的叫声。
陈留咀嚼的动作一顿,他搁下碗筷,看了眼灵牌:“你先吃,哥出去看一眼。”
他开门出去,就见院墙上站着一个人。
日头太烈,陈留迎着光望去,完全看不清墙上人的脸。
“你是谁?”
他边问边往鸽房走。
“你就是余杭县衙的陈师爷?”
立在高墙上的人,压了压头上的斗笠,大半张脸便隐在了笠檐的阴影下。
“是我!”
陈留应了一声。
不待其反应,男人便飞身下墙朝他扑来,速度极快,吓得他身子一抖,踉跄后退,靠着墙滑跌在地:“干……干什么?我可是衙门的师爷!”
“受人之托,”
男人落在陈留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男人走近,陈留看清了男人的脸。
这张脸,陈留不熟悉,可男人怀里抱着的那把剑,他熟悉!
“你……”
陈留脸上的惊恐瞬间变成狰狞的恨,“你就是太原王家的那条狗!”
“你居然认识我?”
罔不兴并不在意
陈留话中贬低的用词,只惊讶于他竟认识自己,“难不成你也是太原王家的人?”
陈留没说话,眼神阴毒却带着莫名的兴奋看向罔不兴,慢慢将手伸到背后。
在他的腰间,有把锋利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