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蓝田不为难他,解释道:“大晋擅书者,以琅琊王氏王羲之一脉为最,其子凝、操、徽、涣、献得王羲之真
传,但各有不同。
“如凝之得其韵,操之得其体,徽之得其势,涣之得其貌,献之得其源。
“我自幼临写百家书,尤喜右军字,爱屋及乌对其子字迹亦有了解。碰巧这字迹我眼熟,自然知道是谁了。”
她说的话真假参半。真的她临百家帖,假的她看字迹并未猜出是琅琊王氏的哪位子弟。
她一眼能看出是诗稿字迹不是出自书院学子之手。行草登临神境者,也就是王羲之一家了。
复而又联想到谢道韫,与她有关系的,还能与情爱搭边的,便是那位遵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琅琊王凝之了。
半蒙半猜,加上梁山伯憨直不擅扯谎,倒让她套出了点有用的信息来。
梁山伯一时无言。
王蓝田瞥了眼诗稿:“是他让你把此诗交给谢先生的?”
“不是。这诗稿本是他落在书院的,我受人之托下山归还,不料和自己所写的治水方略拿混。这才……”
梁山伯说到这,看着王蓝田,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昨晚明明放在枕头下的,为何今天却在你那?”
王蓝田嘴角一抽,面色一僵,她看着恍然大悟却又觉不可置信的梁山伯,随即开口自证:“我昨晚一直与马文才在一起,未曾离开,他可为我作证。”
梁山伯皱眉,很是不解的发出灵魂一问:“那这诗稿……你是如何得到的?”
王蓝田: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jpg
剧情的锅,为什么要她这个可
怜的陌生人来背?
她正欲开口,试图挽救这个bug,却见山长站在转弯处,面带如沐的笑容看着他们:“既然来了就随我去书房聊聊吧。”
王蓝田与梁山伯互相对视,见对方脸上皆是震惊之色,随后低头朝山长行礼,齐声道:“是,山长。”
-
书房。
王、梁二人站在案几前,山长摸着美髯,浏览起梁山伯交上去的诗稿。
“说说怎么回事?”
他抬头看着两人,目光停在王蓝田身上,“你先说吧。”
王蓝田对这位峨冠博带,鹤发美髯的山长印象深刻,一是他的课讲的极好,二是因剧情推进不到位,她目前尚不知这位山长姓甚名谁。
“学生王蓝田见过山长。”
她迈步而出向山长鞠礼,“学生没话可说。”
山长放下手中的诗稿:“半个时辰前,是你检举梁山伯写艳词给书院先生的一事,现如今当着他的面怎又无话可说了。”
王蓝田保持着方才行礼的姿势,这会儿将头埋得更低了些:“因学生发现自己做错了。”
山长:“错了?怎么错了?”
王蓝田恳切反思:“学生错在眼皮浅薄,看事只观表面而不究底;学生错在管中窥豹,知一半而自以为得全局;学生错在行事草率粗鄙,不论事实原委就污人清白。”
山长听完,沉默片刻,又问:“王蓝田,你与梁山伯可有不和吗?”
“我二人未有不和。”
她侧头看了一眼梁山伯,“山伯温
厚敦敏,待人真诚,是良友也。”
山长疑惑:“那你为何要将此事闹大?就不怕事无回旋之地,断送梁山伯的学业仕途吗?”
王蓝田垂头不答。
这问题她没法回,因这段故事情节设计,本就是为逐梁山伯出书院断其前程的。